吉时已到。
萧弈忍着笑,眉梢眼角和煦如春风,朝南宝衣伸出手:“南娇娇。”
男人的手掌很宽大,因为握惯刀剑的缘故,遍布一层厚茧,看起来格外粗糙。
可是对南宝衣而言,被他牵着,却是再安心不过的事。
她从团扇后面抬起弯弯的丹凤眼,大大方方地将小手放到他的掌心,毫无扭捏作态。
一众宫女被她甩在身后。
她们面面相觑。
南大人连害臊都没有,成亲经验果然很丰富的样子。
因为是冲喜的缘故,一切繁琐的礼节都被删减,南宝衣和萧弈在正殿简简单单地拜了堂成了亲。
拜过堂,萧弈代表萧随去喜宴上敬酒。
南宝衣被送进寝殿。
寝殿张灯结彩,萧随躺在卧榻上,仍旧唇色苍白面如金纸。
南宝衣打发了殿中宫女,独自趴在榻边,对着少年的耳朵轻唤:“萧随,萧随?”
明明是奄奄一息的病人,却突然睁开了眼。
萧随眸光淡而精明,哪里像是弥留之际的人。
南宝衣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讥讽道:“看来我的冲喜还挺有用,瞧瞧,这就活过来了。”
萧随捻着檀木佛珠,口吻淡漠:“给我冲喜,也不过是你和哥哥占了便宜,你埋怨什么?现在派人去酒席上,给殷老灌酒,务必灌到他想如厕为止。我的宫人,会领他前往单独的西房,届时,你想办法策反他。”
南宝衣纠结:“说来说去,殷老究竟是谁啊?”
“地方世家的领袖,洛阳最大的士族族长,很容易找到的。”萧随摆摆手,重新合上眼,“去吧。”
春日的阳光透进内殿,少年侧脸白皙清秀。
如此美貌,像是观音身边的童子。
偏偏性子不怎么好,全然是支使别人的姿态。
南宝衣咬了咬牙,召来了唐骁和周聆书。
她在长安官场行走,别的官员看不起她是女子,只有这两人真心和她交好,也算是她的心腹了。
在殿中密语过后,唐骁点点头:“放心,劝酒的活儿就交给我,保管叫殷老爬着去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