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议潮一向听兄长的话。
他握紧双手,抱着一线期望,缓缓望向寒烟凉:“烟烟……”
寒烟凉依旧慵懒地坐在窗台上。
屋外的春雨早已停歇,一轮明月出于东山,皎洁而圆满。
美人冰肌玉骨衣袂翻飞,娇媚的宛如月下玄女,卷翘的睫毛投落两痕阴影,弯起的朱唇是讥讽的弧度。
她听着沈议潮这声“烟烟”,只觉遥远的恍若隔世。
当年锦官城中,沈议潮曾在她的玉楼春住过一段时间。
那时,她很喜欢这个博古通今的沈小郎君。
她每日最喜欢坐在窗畔,一边抽烟,一边看他读书写字,兴头起来了,就跪坐到他身侧,对着他的耳朵吹气,问他都写了些什么。
小郎君的行楷很漂亮,但有时候写得潦草,她便不大认得了。
彼时的沈议潮总是寒着一张脸,冷淡道:“我写的自然是诗词歌赋,否则还能写什么?写南宝衣那种淫词艳曲吗?上品世家,是不会看她那些东西的。”
她吃吃地笑,并不与他争辩。
她执起狼毫笔,难得好脾气:“那小郎君教教我,怎么练一手漂亮的好字?我自幼在天枢长大,识字是识字的,但却写得很丑。唔,你就先教我写‘小郎君喜欢寒烟凉’这几个字,好不好?”
那时,沈议潮的脸色十分清冷。
他板着脸评价:“轻浮。”
寒烟凉笑着丢掉狼毫,挽住他的脖颈,亲昵地啄了啄他的唇:“那你喜不喜欢我轻浮?”
他没说话,呼吸却渐渐粗了起来。
他沉默地扣住她的后腰,将她压在了书案上……
夜风徐徐。
寒烟凉把玩着紫罗裙系带,暗道细细想来,沈议潮从没有对她说过喜欢,甚至好几次情到浓时,他也未曾说过。
当年的她,其实挺想听他说喜欢的。
当年求而不得,如今她不在乎了,他倒是上赶着来说。
然而迟到的喜欢,尚不如今夜的明月和昙花更令她心动。
在沈议潮期待的目光中,她慢条斯理地跃下窗台。
她柔弱无骨地倚靠在沈议绝怀里,慵懒地打了个呵欠,软声道:“将军,人家困了,抱人家回屋好不好?人家好娇弱,一到夜里就走不动路的。”
她身上是甘甜馥郁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