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南宝衣坐在绣墩上,担忧地看着床榻上的萧青阳。
少女面颊苍白,眼下两痕淡青,看起来十分憔悴。
萧青阳睫毛轻颤,慢慢睁开了眼。
宝殿华贵,帐幔宽大,角落燃着一炉安神香,墙壁上挂着一排排兵器,这是她的宫殿。
南宝衣小声道:“殿下在抱厦那边晕厥了过去,好在太医说没有大碍,休息休息就能恢复。”
她怕萧青阳受冻,想去试探她手背的温度,可是刚碰上,萧青阳就像是受惊般躲避开。
南宝衣不解:“殿下?”
“你去找我宫中女官,让她准备热水,我想沐身。”
萧青阳低声。
帐中光影黯淡,她低垂的睫毛勾勒出两痕阴影,南宝衣看不清楚她瞳中情绪。
她无法,只得起身去办。
萧青阳整整沐浴了两个时辰。
从偏殿出来时,她戴凤凰垂流苏宝冠,穿一袭刺绣精致华贵的宫裙,宽袖曳地,气度尊贵雍容。
她朝南宝衣弯了弯眼睛:“陪我去见父皇?”
……
南宝衣来到长安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皇帝。
皇帝的寝宫冷冷清清,伺候的太监内侍只有寥寥几个。
满殿干净,挂满前朝字画,家私摆设的颜色是冷淡的深青色,明明是寒冬,殿里却连个火炉子也没有。
她跪在珠帘外,忍不住偷眼去看。
皇帝虽然年过四旬,但容貌依旧俊美,满头青丝用金冠挽起,穿一袭绣墨竹的白衣,正在窗下弹琴。
雕窗外,对着几丛苍郁青竹。
明明身在九重宫阙,他却有种“独坐幽篁里”的脱俗气度。
萧青阳跪坐在琴案对面。
她开门见山:“儿臣不愿嫁魏少谦。”
琴声断断续续。
萧煜淡淡道:“三年前就订下的亲事,如何能改?”
“您明知道儿臣嫁过去不会幸福,您为何要与她一起逼迫儿臣?”萧青阳红了眼睛,“从小到大,您从未管过儿臣,儿臣也从未求过您什么。这辈子,儿臣只求您一件事,儿臣不嫁魏少谦,死也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