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披了斗篷,匆匆跑进隔壁寝殿。
浓郁的安神香扑面而来。
她狠狠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痒的鼻尖儿。
寝殿两侧,燃着一座座黄铜鹤形灯盏,将整座大殿照得光辉灿烂亮如白昼,雕窗打开,宽大的帐幔在寒风中急剧鼓起。
光影明明暗暗。
白日里英姿飒爽的帝姬,坐在榻边,长长的青丝堆积在锦被上,衬得小脸苍白清瘦,丹凤眼漆黑如深渊,藏着难忍的痛苦,而她鬓角满是冷汗,可见究竟受了多大的惊吓。
她手里握着长剑,丝绸床帏被砍落大半。
“她又来了……”
她低声。
女官们跪在她的脚边,哭得十分厉害:“奴婢们都守在殿中,想来不过是个梦而已,殿下不要惊慌……”
萧青阳抬眸,望向南宝衣。
南宝衣穿过烛火,走到榻边。
她在榻边坐了,握住萧青阳冰凉的手,关切道:“殿下梦到什么了?”
萧青阳低头。
南家小女郎的手,又软又暖。
她想着她是他的堂妹,坚冰般的神情稍微柔软些许,小声道:
“自打半个月前回到长安,我常常梦到一个可怕的女人。
“起初梦见她,她穿白衣,披头散发地站在大殿外。我知道她在看我,可我却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第二次梦见她,她踏进了大殿门槛,仍旧在注视我。她的指甲很长,在梦里泛着阴森的色泽。
“第三次梦见她,她就站在烛火旁,更靠近了我一些,还对我发出奇怪的笑声,絮絮说着什么话……”
萧青阳似乎说不下去了,抿了抿苍白的唇。
南宝衣取出手帕,温柔地为她擦了擦额间冷汗:“今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