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扔掉金步摇,扔掉朱漆小冠,扔掉单纱外袍。
他褪去鞋袜,解开腰带,又解开里衬盘扣。
挂在榻边的一盏琉璃灯,照出了少年劲瘦却坚韧的躯体。
犹如悬崖间最结实的松柏,给坠崖之人,带去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他跪坐在榻上,几绺碎发从额角垂落,更衬得他美貌秀丽。
他耷拉着狐狸眼,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哑声:“姐姐……”
南宝珠艰难地闭了闭双眼。
再如何不情愿,再如何难过愤怒,也清清楚楚地明白,眼前少年,是救她出苦海的人。
无法怨怪他,不能怨怪他。
不能嫁去宋家,不能让楚怀修和南景计谋得逞,更不能拖累家族。
良久,南宝珠终于颤颤抬起手。
她卸去珠钗步摇,满头青丝如瀑布般散落而下。
她垂眸,慢慢解开繁琐的襦裙系带。
曾无数次幻想过,第一次与夫君宽衣解带,该是怎样的旖旎浪漫。
却从没有想过,第一次与男人坦诚相见,是在这般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是如此的落魄悲哀,是如此的没有尊严!
少女的上半张脸笼在阴影中。
艳丽的朱唇,毫无弧度。
随着襦裙和里衣如花朵凋零般散落,两行清泪,顺着她白嫩圆润的下颌,滚落在藏蓝色的缎被上。
殿外传来无数脚步声,是宁晚舟的人引来了殿中群臣及其家眷。
嘈杂声里,夹杂着宋刘氏尖锐的冷嘲热讽:“定然是你们看错了,南宝珠已是我宋家内定的儿媳妇,怎么可能还跟宁小公爷纠缠不清?!我家鸣儿可是吏部侍郎,她怎么敢给鸣儿戴绿帽子?!”
“姐姐……”
宁晚舟望向南宝珠。
灯火下,少女美得惊心动魄,比白琉璃更加莹润圣洁。
他耳根泛红,迅速垂下视线,声音嘶哑了几分:“姐姐,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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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小公爷还是挺尊重珠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