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没事,您额头全是汗。”云袖拿帕子,仔细为她擦去额角冷汗,“都是奴婢不好,护不住世子妃,让您受了惊吓……”
南宝衣垂着眼睫。
顾崇山的那些话,令她心乱如麻。
终于缓和了情绪,她吩咐道:“今夜我见过顾崇山的事,万万不可让二哥哥知道,否则,他又该吃醋发脾气。”
“奴婢晓得。”
主仆二人往院落走。
园林的风,将宫灯吹得明明灭灭。
黑暗犹如野兽。
披着玄色织金大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出现在游廊深处。
他目送主仆二人消失在视野中,眼眸晦暗如深渊。
南宝衣在耳房梳洗干净,回到寝屋时,萧弈已经回来了。
他倚靠在窗畔竹榻上翻书,手指修长而骨节如玉,外袍松松垮垮地垂落,几绺乌发从额角散落,侧颜是一贯的英俊淡漠。
无论她死后发生了什么,但活着的这一世,她嫁给了萧弈。
看见萧弈,她心里就很安定。
她爬上竹榻,抿着笑,轻轻捂住萧弈的眼睛。
萧弈嗓音淡漠:“别闹。”
南宝衣笑眯眯地松开手。
她在他身边跪坐了,整理过裙裾,拿起矮几上的团扇把玩,丹凤眼亮晶晶的:“我刚刚去给老皇帝送药膳,他的龙体果然很不好。他谢过了我,还称赞我有孝心。”
萧弈的薄唇毫无弧度。
他抬眸,瞥了眼少女的脸蛋。
她吃光了送给老皇帝的滋补药膳,那膳食里面放了百年人参和冬虫夏草,大补的很,她连脸颊都补得白里透红。
他淡然地翻了一页书,似笑非笑:“可曾见过顾崇山?”
南宝衣心中一咯噔。
握着团扇的手指悄然发紧,她拿不准萧弈是否知道了今夜的事,于是警惕地盯着他:“二哥哥何出此言?”
“随便问问,娇娇紧张什么?”
“我并没有紧张。”
南宝衣嘴上倔强,心里面却像是在打着一面小鼓。
今夜她和顾崇山的谈话并不美妙,什么成亲,什么用国运换取一线生机,听起来仿佛她曾和顾崇山爱得要死要活,所以她不愿意让萧弈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