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瑶虽然是丫鬟,却也是娇养的丫鬟。
往日里不少王府侍卫争着抢着讨好她,她也就是嫌他们没个好身份,因此拖到二十多岁还没有出嫁,可她何曾受过今夜这种屈辱!
她咬着唇儿,迅速穿好衣裳,哭着奔出寝屋。
萧弈重重翻了几页书。
他的娇娇去给老皇帝送药膳,都去了半个时辰,却还没回来。
他拧着眉,干脆放下书卷,披了件玄色织金大氅去找南宝衣。
雷雨停歇。
行宫游廊里的宫灯,重新燃了起来。
南宝衣抱着药膳托盘,白嫩小脸上满是惊异。
她盯着顾崇山,像是盯着陌生人。
好半晌,她艰难开口:“九千岁说想起来了。您,想起什么了?”
顾崇山欣赏着她失控的表情,指尖落在她的锁骨往下:“我曾在你这里,用烙铁烫上了‘奴’的印记。”
南宝衣双手骤然一抖。
顾崇山绕至她背后,指尖携着凉意,缓缓掠过她的脊骨:“我曾提着鞭子,把你打得皮开肉绽,生不如死。”
南宝衣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她紧紧咬住嘴唇,周身不可自抑地轻颤。
顾崇山站在她背后,紧贴着她的脊背,缓缓倾身至她耳畔:“南家丫头,前世今生,我全都想起来了。你被榴花夫人害死在冰窖,我回宫之后,很是难过。”
他是极为内敛的人。
可是今夜,却有压抑不住的感情,从他的语气中悄然流露。
他闭了闭眼,捻着黑檀珠的指尖悄然收紧发白。
南宝衣靠在廊柱上,望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惊恐。
他竟然,想起了一切!
哪怕理智告诉她,不必再害怕顾崇山,可是曾挨过无数次打的身体,却清楚地记住了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恐惧。
顾崇山满目平静:“我不会再打你,别害怕。”
南宝衣不说话,只是防备惊恐地盯着他。
顾崇山轻笑,余光悄然落在院墙的芭蕉叶上。
那里藏着人,芭蕉叶的间隙后隐约露出玄色织金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