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绰绰的哭声从宅院深处传出来,宛如鬼魅。
宋柔边走边道:“今日是上元节,却也是先皇后的祭日。那些哭泣的人,都是从前在宫里伺候先皇后的老人。”
行至主屋前,槅扇紧闭,灯火微弱。
宋柔推开槅扇,一股浓浓的药味儿扑面而来。
穿过次间,南宝衣瞧见青帐挽起,楚怀南穿着单薄的寝衣躺在榻上,长发垂落在枕巾旁,昔日温润如玉的面庞犹如苍白金纸。
他消瘦许多。
程载惜捧着药碗坐在榻边,哭得十分厉害。
她抬头望向宋柔,哽咽:“宋姐姐,药喂不进去了……喂多少,都会从殿下的嘴角流出来……殿下是不是不行了?”
宋柔瞬间面色惨白。
程载惜注意到南宝衣,满是泪珠的脸立刻扭曲起来。
她放下药碗,冲上来就要给南宝衣一巴掌!
南宝衣避开。
程载惜撞到圆桌上,腹部疼得她龇牙咧嘴,于是愤恨地转身瞪南宝衣:“贱人,你害了我一家还不够,你又来谋害太子殿下!南宝衣,你就是个扫把星,你就是个红颜祸水!”
宋柔冷冷盯向她:“郡主是我请回来的,你闭嘴。”
她训完程载惜,对南宝衣道:“殿下如今药石无医,我寻思着他是在意你的,若是你亲自喂药,他兴许会愿意喝。还请郡主帮忙。”
说完,端起药碗,认真地呈到南宝衣面前。
南宝衣很是嫌弃。
她平日是很乐于助人的,可她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跑到不相熟的男人府里,给他喂药呢?
更何况程载惜还劈头盖脸把她臭骂一顿。
她又不是贱得慌,干嘛还要帮她!
宋柔见她无动于衷地吃糖人,心头一横,忽然端着药碗跪了下去。
她将药碗高高举过头顶:“请郡主帮忙!”
南宝衣惊得赶紧避开。
她笼着眉尖:“宋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你想折我的寿是不是?”
宋柔脊背挺直地跪在原地,泪水盈面:“请郡主,帮殿下一回!”
南宝衣心尖尖儿都在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