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亲口问问萧弈,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把她的情意,当成了什么。
“孤陪你去。”楚怀南认真,“只是在去之前,小郡主得处理干净伤口。”
……
宽敞的马车,停在歌楼外。
萧弈登上高楼雅座,推门时闻见满室药香。
榴花夫人跟进来,脸色冷凝:“救是救回来了,只是……难保不会有下一次。我以为,殿下还是为她解开心结,才能治本。”
雅座横着翡翠屏风。
屏风后,隐约可见卧榻横陈,一位容貌端庄美丽的姑娘卧在榻上,漆发披散在身前,面庞十分苍白脆弱,唇瓣毫无血色。
她垂着眼帘,睫毛投落扇形阴影,更衬出几分哀绝。
放在锦被上的手,袖管微微卷起,洁白的腕上,是割腕之后的伤。
萧弈隔着屏风,默然良久。
这位皇嫂,待他是极好的。
她与皇兄青梅竹马,当年是她陪伴皇兄千里迢迢奔赴锦官城,心思细腻地为他带来了长安城的特产之物,甚至还贴心地为他准备了丰厚的金银钱财,不至于叫他过得窘迫。
这些年来,皇嫂和皇兄常常会一起写信给他,鼓励他勇敢坚韧。
他见识过皇嫂和皇兄的伉俪情深,他很能体会到皇兄被诛杀之后,皇嫂是何等的孤独绝望。
就像是如果南娇娇死了,他也会痛不欲生。
他甚至恨不能让天下为她陪葬,恨不能想尽办法叫她起死回生。
他收回心神,隔着屏风行作揖大礼。
他沉声:“皇嫂想追随皇兄一走了之,可有想过你肚子里的孩子?那是皇兄留下的唯一骨肉,你怎能带着尚未出世的孩子,去九泉之下见他?你怎么忍心?”
屏风后,女子掩面啜泣。
许是哭了太久,她的声音已经十分沙哑:“没有他,我活不下去……自我懂事起,就与他相识相知,他陪伴了我十几年,往后余生,我却要一个人度过……茕茕孑立,孤苦伶仃,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萧弈深深呼吸。
他着实不擅长安慰人,可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安慰:“哪怕是为了孩子,皇嫂也该好好活着。若是男孩儿,大雍国就是他的疆土,该交到他手上的。”
话音落地,屏风后的哭声越发肝肠寸断。
“在天下人眼里,夫君造反逼宫是事实,我娘家暗中为他招兵买马也是事实……如今夫君被诛,娘家几百口人被屠戮殆尽。萧弈,我的孩子生出来,只会被千夫所指,只会骂他是乱臣贼子的骨肉,绝不会有人愿意尊他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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