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愿在人前失态,于是放开彼此,沉着脸整理鬓发和衣裙。
权贵们咳嗽几声,只能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纷纷快步离开。
榴花拂袖离开前,冷眼睨向南宝衣:“在我眼里,你配不上他。从前配不上,现在仍然配不上。南宝衣,不要让他再次因为你,背负千古骂名,永远无家可归。”
南宝衣独自站在宫巷里。
垂落在腿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她听不懂榴花后半句话,却想清楚了很多事。
沉浸在回忆中时,不远处传来一声低笑。
她望去,楚怀南信步而来。
他弯腰拾起兔毛斗篷,轻柔地披在少女的肩头:“从未见过小郡主与人打架斗殴,今夜一见,大开眼界。榴花夫人从北魏来,何时惹了小郡主生气?”
南宝衣没搭理他。
楚怀南一丝见怪都没有。
他又捡起宫灯,拿火折子点燃灯芯,温声:“宫宴就要开场,孤陪小郡主一同去承乐殿?”
南宝衣默默随他往承乐殿走。
楚怀南娓娓而谈:“十几年前,北魏战败。但是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北魏比从前强大数倍。这趟赴京,是为了与我朝重新商定边界线的问题。”
南宝衣的心思早已飞走。
她不知道顾崇山、榴花夫人和萧弈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但很明显,榴花夫人并非是因为顾崇山而害她。
榴花夫人喜欢的,从来就不是顾崇山,而是萧弈。
她是因为萧弈,才丧命的……
可是前世,萧弈对她从来都是不屑一顾,那个狗男人冷情冷面,还经常对她冷嘲热讽,所以榴花夫人嫉妒个什么劲儿呢?
“孤此生最大的心愿,是百姓安康,江山顺遂。如今北魏卷土重来,孤十分担忧。”楚怀南说着,见南宝衣心不在焉,不禁好奇,“宝仪?”
南宝衣回过神,敷衍道:“殿下是仁君。”
楚怀南看着她的侧颜。
她瞳珠漆黑清润,白嫩的小脸极尽娇美,正垂着睫毛,专注地思考她自己的事。
她对待他,真是半分敬重也没有。
可是不知为何,他一点都不气恼。
夜风越发清寒。
楚怀南仰起头,天幕漆黑,渐渐飘落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