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从未对我动过情。”她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可是这些年陪伴殿下的人,分明是我。如果我与宝仪郡主同样美貌,殿下会不会也对我动情呢?”
她出身极好,读书极好。
却偏偏生了副寻常容貌。
或许在那些贵夫人眼里,儿媳妇容貌寻常不爱花枝招展是好事,但少年郎哪里顾得了那些,他们第一眼看见的总是人群里的美人,而不是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相府千金。
自卑感在心底深处蔓延,几乎要吞没她整个人。
楚怀南正色:“你很好。”
他固然欣赏美人,但更欣赏的,却是女子的品格。
宋柔与他青梅竹马,他将她看做妹妹,根本无法产生悸动,但南宝衣不一样,南宝衣是以女人的身份站在他面前的,偏偏这个女人,正巧符合他对女子所有的审美标准。
一往情深,再正常不过。
宋柔沉默良久,又道:“你争不过靖王世子。”
“她曾鼓励孤勇敢一些。孤这些年畏首畏尾,毫无储君威严。孤以为,皇位也好,女人也罢,孤都可以试着追逐。想来,她也更欣赏勇敢的男人。”
楚怀南远远注视着南宝衣放花灯的背影,眉梢眼角都是温柔。
宋柔闭了闭眼。
拢在袖管里的双手,深深刺破了血肉。
心脏,酸胀疼痛的仿佛滴血。
湖畔。
题写着“南娇娇”三个字的花灯,被萧弈放进湖里,顺水飘远。
花灯在水面倒映出琉璃般的光影,在行至湖中央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水中捞起。
慵懒歪坐在船舷上的男人,穿一袭藏蓝色宦官锦袍。
他注视着莲花灯上的字迹,不禁嘲弄勾唇。
“今夜七夕,大人可要题写花灯?”
背后传来妩媚的声音。
穿石榴红纱裙的少女,媚态横生地倚在画舫槅扇边,纤细凝白的手指托着一只扑扇翅膀的火蝶,微卷冗长的檀发犹如青丝般铺散在腰间,笼在花灯阴影里的容貌不大真切,只能隐隐瞧见上翘的朱唇。
顾崇山把玩着莲花灯,并没有搭理她。
榴花夫人是游走在北魏朝堂的交际花,年初才隐秘地来到盛京城,为探听南越机密做准备。
他记得,南宝衣曾问过榴花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