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抬起眼帘。
寒烟凉的手在她腰间游走,弄得她浑身发毛。
她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推开她,“快要开场了吧?”
寒烟凉还没回答,隔壁雅座传来冷淡的声音:
“这就是闻名锦官城的玉楼春吗?本以为与众不同,如今看来,除了茶水糕点精致些,陈设典雅些,丫鬟周到些,与寻常戏楼也没什么不同。想来并不值这票价。”
是书理理的声音。
她未婚先孕,有了成王的骨肉。
到底是太史令的掌上明珠,圣上顾忌着太史令的脸面,只得把她赐给成王做侧妃,为了掩盖未婚先孕的丑闻,连婚礼都来不及操办,上元节第二日就被一顶小轿抬进了成王府。
被如此轻贱,她心中是有气的。
偏偏玉楼春又挑这个时候开张,抢她冷画屏的生意和口碑,因此她特意在对方开张这日,约了五六个交好的小姐妹,一起来砸场子。
南宝衣与寒烟凉相视一笑。
她摇开折扇,“书侧妃好大的口气。听说冷画屏的票价是玉楼春的两倍,敢问书侧妃,冷画屏又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两倍票价?”
南宝衣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声音。
书理理瞬间就炸毛了。
她本就恨极了南宝衣,如今狭路相逢冤家路窄,简直是火上浇油!
她冷笑:“冷画屏是盛京首屈一指的戏楼,专门为它撰写折子戏的,有三位文学大家。戏班子里,也有五位梨园大家。敢问南姑娘,这玉楼春,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大家?”
当今天下,对才艺出众者,尊称为“大家”。
能评上“大家”的,都是各自领域赫赫有名的人物,由官府评定,然后颁布盖有官印的文书。
虽然伶人身份低贱,可一旦被评为“大家”,那么地位就会水涨船高,甚至可以出入权贵府邸,成为他们的座上宾。
雅座间的争执,吸引了其他贵客注意。
南宝衣轻摇折扇,不卑不亢:“玉楼春,一位大家也没有。”
敲梆子拉胡琴的,是暗卫兼任。
戏台子上唱曲儿的,是暗卫兼任。
就连跑堂端茶的,都是暗卫兼任。
他们可以当众表演空手碎头颅,但是要他们去参加“大家”的评选,那真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