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招待皇族准备的接风宴,终于如期而至。
南宝衣端坐在妆镜台前,戴上碧玺耳铛,好奇道:“说来也怪,这几日我都没瞧见南胭,她莫不是又要准备幺蛾子?”
荷叶弯腰,给她补了点嫣红口脂,“奴婢听说,南胭前阵子被程家卖去了低等的窑子,府里人都戳她脊梁骨呢。丢了那么大的脸,当然是要躲在屋子里,哪儿敢出来见人?皇上还歇在咱们府里,万一冲撞了贵人,人家要忌讳的。”
南宝衣理了理鬓角碎发。
她倒不觉得,南胭是要脸面的人。
听她和爹爹那日说话的口吻,她似乎还认识皇家人。
她想不透南胭到底在打什么小算盘,干脆也懒得去管,带着荷叶往宴会大厅而去。
接风宴设在花园。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秋日里的金丝芙蓉开得秾艳动人,极尽锦官城该有的风雅。
厅中已经坐满了蜀郡权贵,各自拖家带口,热闹得很。
尤其是那些少女,个个争奇斗艳、鬓影衣香,不时朝厅外紧张地窥视,又不时整理云髻和衫裙,显然是冲着择婿而来。
只是不知,择的是权臣大人,还是太子殿下。
年长些的贵妇人则忙着向南家女眷打听她的消息,显然是抱着结秦晋之好的意思。
她尚未跨进门槛,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宝仪郡主,本妃是见过的。生得还算美貌,脾气又很是乖巧。只是行事略有些蠢笨,瞧着不像是善于打理后院的姑娘。不是本妃多嘴,南三夫人,你还是要多教教她,省得她将来出嫁时丢人。”
是靖王妃的声音。
南宝衣驻足。
卷翘的睫毛,在瞳珠里投落阴影,令她看起来多了些寒意。
靖王妃的语调透着笑意,仿佛只是长辈在开晚辈的玩笑。
殊不知,这般玩笑,足以毁掉一个少女苦心孤诣经营的名声。
荷叶气愤:“小姐——”
南宝衣竖起食指,示意她噤声。
她靠在廊庑下,想听靖王妃还能说出怎样苛刻的话。
厅堂。
程叶柔对上靖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