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舟的狐狸眼瞬间亮起。
他亲亲热热地牵起南宝珠的小手,柔声道:“姐姐,都怪姜神医非要拉着我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轻薄我呢。咱们回屋吧,我伺候姐姐沐身去。”
主仆俩颠颠儿地走了。
姜岁寒:“……”
说好的建立功业呢?
怎么建到人家小姑娘的闺房里去了?
还有,他何时要轻薄他了?!
姜岁寒懊恼地拔了拔头发,又望向茫茫雨幕。
他心中不安。
这趟剑阁之行,只盼萧家哥哥和南小五,都能平安无事……
南宝衣拒绝了老婆婆要她离开剑阁县的提议。
她又帮她安抚好那群小孩子,才从朱漆槅扇里出来。
刚掩上屋门,转身就撞上一个人。
是顾崇山。
穿藏蓝绣金海纹的常袍,黑靴在地面洇开一层水渍,大约在门外站了许久。
南宝衣恼怒,“堂堂九千岁,怎么也学人偷听墙角?”
“夜间听见小孩子哭,因此寻了来。”顾崇山盯着南宝衣,“本督主甚是好奇,你与那婆子,怎会是有缘人?”
南宝衣也不明白。
她是头一回来觉苑寺,素昧平生的,怎么就成了有缘人?
“许是我生得美,她见了心生欢喜,因此认我是有缘人。”南宝衣嘟囔,“这都不打紧,关键是屋子里藏了十几个孩子,莫名其妙都没了娘亲。这么大的案子,却不见剑阁县有所动静,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风雨凄厉。
游廊里的灯火被尽数吹灭,只余下顾崇山手里的灯盏。
南宝衣走到游廊边。
她伸手触碰冰凉雨丝,轻声道:“我听见山风呼啸,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像是关在大山深处的鬼怪想要潜逃,像是成千上万的魂灵在控诉冤屈……九千岁,这般凄风苦雨的深夜,真叫人不安。”
顾崇山注视着她。
小丫头背影窈窕,深绯色斗篷猎猎翻飞。
三千青丝只简单地束着一截红绳,侧颜白嫩精致,丹凤眼内勾外翘,像是宝殿壁画里那手捧海贝壳的龙女。
却也清清楚楚地知道,她是被萧弈圈养的金丝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