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程夫人何时看得起我过?”萧弈眸色渐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漱口,“卑贱如狗又如何,畜生又如何,程夫人这般落魄,我便是问程家讨了你做妾,程德语也不会皱一丝眉头。”
南宝衣气急败坏。
她用掌心兜起一泼冷水,不管不顾地泼向萧弈。
冷水落了萧弈满脸。
淋淋漓漓,顺着下颌滚落,打湿了他的衣襟。
少女白着小脸,厉声:“我生是程哥哥的人,死是程哥哥的鬼,你算什么东西,爹娘不详、卑贱如狗的小人,也敢觊觎本夫人?!便是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伺候你!”
天色阴沉。
呼啸的北风送来雪沫子,刮在人脸上,生疼。
萧弈紧紧拽着缰绳,手背青筋暴起。
盯着她的目光深沉晦暗,犹如阴冷诡谲的野兽。
少女害怕极了,咬了咬牙,转身逃走。
没给黄氏好好洗衣裳,回到禅房,自然免不了被罚跪……
南宝衣童颜鹤发。
她跪坐在高台之上,细细回想着前世的画面。
说来惭愧,她娇纵数年,对萧弈说过最多的词儿,居然是“卑贱如狗”。
如今想来,前世她能活到十七岁,简直是祖坟冒青烟啊!
她羞愧地抚了抚胸口。
那厢,程太守把黄氏揍得半死不活。
程家的当家主母,落魄地蜷缩在血泊中,可怜兮兮地哀叫求饶,却激不起枕边人的半分怜惜。
直到百姓们看不过眼,将程太守拽开,才没叫黄氏被活活打死。
百姓们安慰道:“此等毒妇,休了就是,太守老爷何必为她动怒?”
“是啊,不值当您气坏了身子!我们蜀郡百姓,还等着您解决旱情,救我们于水火呢!”
程诲纵横官场数十年,是个聪明人。
他抹着老泪,摆摆手,掷地有声:“我的事,那都是小事!百姓的事,才是大事啊!怪本官识人不清,才冤枉南姑娘是邪崇。诸位放心,本官一定查清楚那首童谣的来龙去脉,给南家一个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
他满脸悲愤,一副敢为天下先的清官姿态。
蜀郡百姓,原本对他多有怨言。
如今听了这番言论,顿时纷纷称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