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
明月当空,春雪漫天。
少女凭栏而立,纷飞的鸦青长发宛如墨笔勾勒,写尽轻狂。
云烟粉的缎面斗篷被吹得猎猎作响,薄薄的丝绸寝衣贴在肌肤上,隐约可见细腰长腿的美好轮廓。
他嗅了嗅绣帕,薄唇抿起弧度,转身拾阶而上。
十苦要跟上去,被十言重重拍了下后脑勺。
他不忿地捂住后脑勺:“你干嘛?”
十言抱剑,悠闲地靠在假山上,“爱惜生命,从你我做起。”
六角凉亭。
南宝衣目送南胭翻墙过院,抚了抚斗篷,喜鹊似的自夸:“今夜又成就一段姻缘,我这小红娘果然称职。”
荷叶撇嘴。
别家红娘牵红线,收的是银钱。
她家小姐牵红线,收的是人家的命。
南宝衣兴致很高:“我促成了那么多姻缘,却不知自己的姻缘在哪里,今夜凭高远眺,令我感触很多。荷叶,我给你吟诗一首吧。”
荷叶注意到突然造访的萧弈,正要提醒自家小姐,却见萧弈示意她噤声。
南宝衣已经吟诵起来:“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无人识……”
她如今豆蔻梢头初长成,也是养在深闺无人识啊!
她迈着莲步,含羞带怯地摸了摸小脸:“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念着念着,她小脸红透,连睫毛附近都染上了桃花红。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双手捧脸,娇羞地低笑出声。
荷叶:“……”
好了,她家小姐又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