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脸色难看。
她紧了紧宽袖,又勉强笑着转向程叶柔,“叶柔,你如今是娇娇的嫡母,若是允了娇娇和二郎的婚事,咱们两家也算亲上加亲——”
“嫂子慎言。”程叶柔温声,“锦官城的官家贵女多不胜数,你又何必专挑南家的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堂堂太守府,觊觎南家姑娘的嫁妆呢。”
被戳穿心事,黄氏彻底恼了。
她笼着宽袖,“噌”地站起身。
往外走出两步,她转身端起那盏甘草汤水,故意当着南家女眷的面,如同祭奠般泼在地上。
她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江氏轻笑:“堂堂太守夫人,半点儿气量也无。”
她招了招手,两名侍女立刻收拾起地面。
老夫人看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南胭,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与南胭说。”
江氏等人走后,南胭红肿着一双泪眼,恭敬地在老人面前跪下。
她仰起头,脸上满是孺慕,嗓音娇弱细媚:“祖母……”
“你知道,这些年来,我始终不喜欢你的姨娘。”老夫人沉声,“当年你父亲订了宋家的亲事,我特意把你姨娘叫到府里,给了她两万两纹银,请她离开锦官城,去别处谋生。她收了银子答应得好好的,转眼却又勾上你父亲。这般言而无信,实在令人鄙夷。”
南胭细声:“姨娘出身三教九流,未曾读过书,因此做事小家子气了些,请祖母勿要怪罪。”
“你倒是读过书,可青城山桑田一事,不正是你的手笔?”
老人的声音很是平静,甚至连诘问的意思都没有。
南胭的后背,却沁出一层冷汗。
她小心翼翼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老人。
原来,她知道青城山桑田一事,是她的手笔。
她嗫嚅:“是南宝衣告诉祖母的吗?祖母,她冤枉我……”
老夫人讳莫如深。
这个消息,是她花重金,托人从百晓生那里买来的。
她淡淡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我们南家,已经不欠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