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萧弈面前俯下身,捏着绣帕,认真地替他擦去满脸的血珠。
小姑娘的指尖细软娇白,掠过萧弈的肌肤,带起一阵酥麻温柔。
萧弈仰头看着她。
她的瞳珠清润似水,泪珠子滚落,是心疼极了的样子。
她在心疼他?
原来南娇娇,会心疼他。
这个认知令萧弈心底产生了奇妙的感受,像是寒冬里饮用了一盏暖甜暖甜的红豆汁,从五脏六腑都开始温暖起来。
他自幼在枇杷院长大,孤单地读书习字,孤单地练习刀法,孤单地度过每一年的生辰和喜庆节日。
没有人心疼他,更没有人告诉他,会担忧他受伤,担忧他下一刻就会死掉。
原来被人在意的感觉,是这样的……
南宝衣终于擦拭干净他的脸。
她丢掉血帕,朝他张开手:“抱!”
萧弈挑眉。
他并非矫情的人,既然小姑娘主动要抱抱,他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
小姑娘娇小香软,抱在怀里,还很温暖。
萧弈忽然觉得,仅是这一个抱抱,就已经值得他诛杀那么多山贼。
回到寝屋,他仍旧把南宝衣放在绣床上,却注意到小姑娘的左手紧紧握着芙蓉金钗,钗尾刺伤了她的掌心,血珠从指缝间涌出,红的触目惊心。
他取来药箱,在她身侧坐下,捏住她的手腕,“张开手。”
南宝衣的动作有些僵硬。
这根金钗,她在掌心握了太久。
因为紧张的缘故,五指已经有些僵硬。
好不容易张开手指,金钗染血,掌心已是血肉模糊。
她羞赧地蹭了蹭鼻尖,“等待的时辰里,我太紧张了,因此刺破了手掌心都还没有察觉……”
萧弈熟稔地替她消毒包扎。
他哂笑道:“南娇娇最爱钱财,即使要逃跑,也该抱着银票才是,握着金钗干什么?”
南宝衣噎了噎。
她像是那种大难临头,抛下全家人逃跑的姑娘吗?!
她娇气道:“因为担心山贼闯进后院,又害怕十言挡不住,所以才打算用金钗当做武器。我都想好啦,要是谁敢欺负我,我就用金钗戳瞎他的眼睛,或者戳破他的咽喉!要是他们敢欺负我的家人,我也会狠狠动手,叫他们知道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