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知道程家愿意娶她,是因为程夫人见她住在南府,误以为她终于被南府认下的缘故。
可她自己心知肚明,南府始终没有接纳她。
出了换亲这件事以后,南府更加不可能接纳她。
南宝衣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悉数浇在她的脑袋上。
铺天盖地的喜悦被冲淡,心里只余下浓烈的危机感。
她的神志无比清晰,南宝衣这些天的一举一动从她脑海中闪过,她忽然抓住了重点。
她沉声:“你不会拆穿我。”
南宝衣笑问:“何以见得?”
“因为你不愿意嫁给程德语。不仅如此,从你这些天的举止来看,你不仅不愿意嫁给他,似乎还很想促成我与他的婚事。虽然不明白缘由,但很明显,在我嫁进程家之前,你不会拿嫁妆和娘家做文章,毁掉这桩婚。”
“姐姐好聪明!”南宝衣赞叹,“但即使我不拆穿你,你的窘迫处境也迟早会被程家发现,届时,你该怎么办呢?”
南胭深深盯了她一眼,寒着脸转身离去。
北风呼啸,将屋子里那股甜腻的脂粉气吹散。
南宝衣踱步到窗边,天际乌云堆叠,鹅毛大雪簌簌而落。
萧弈欣赏着她的背影。
小姑娘娇俏明艳,是他娇养的芙蓉花精。
他嗓音微哑,散漫道:“你若厌恶她,不妨向哥哥撒个娇……哥哥若是高兴,派人替你杀了她,也未尝不可。”
南宝衣抿着小嘴笑。
她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格外轻盈冰凉。
她认真道:“我曾向二哥哥提过,让我性情转变的那场梦境。二哥哥难道就不好奇,那场梦境里,我是怎么死的吗?”
萧弈握着书卷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原来南娇娇在那场梦境里的结局,是死亡……
不知为何,他明明知道那或许只是小姑娘的一场梦,可他的心却像是被烈火灼烧,格外疼痛难忍。
他想知道她是如何死的。
可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
“二哥哥,如果可以,我情愿一辈子呆在锦官城,再也不要去盛京。但如果将来的某一天,因为某些原因,我注定要踏上前往盛京城的路,那么我面对的危险,将是这里的无数倍。南胭对我而言,是仇人,更是一块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