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

话音未落，他看见床头的小姑娘，脚步登时一顿。

乔安宁小小的身影在大床中更加显得单薄孤独，一双眼睛哭的通红，脸色也白的跟张纸一样……

莫修锦脸上闪过一抹心疼，顿了顿，他抬脚慢慢走过去，轻声叫道：“安宁……”

乔安宁没动，也没看他，仍旧紧紧攥着手中的枕头，声音极低道：“我把玩具留在那里了，那是我最喜欢的，有它陪着爸爸，他会不会就不那么难过了？”

莫修锦听得不忍，将她抱过来，伸手帮她擦着脸上的眼泪。

可那眼泪仿佛跟断了线似的，染湿了他的手背，却还是怎么也擦不干净。

“安宁，对不起……”莫修锦哑声低喃。

对不起，我到底还是寻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不伤害你，又不辜负大家。

他眼中满满都是心疼，手中紧紧抱着怀中的女孩儿，仿佛希望这样能让她好受一点。

听见他道歉，乔安宁摇了摇头，抓住了莫修锦为自己擦泪的手指：“哥哥没有错，是安宁还不够坚强。”

顿了顿，她小声道：“没关系的，安宁哭一会儿就好了，真的，只要哭一小会儿……”

莫修锦心里揪的慌，乔安宁每落下的一滴眼泪，都像是匕首戳在他的心上。

他紧拧着眉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哄道：“想哭就哭吧，哥哥陪着你。”

乔安宁绷直的肩膀一顿，下一瞬，整个身体都垮了下来。

她靠在莫修锦怀里，泪珠不断地往下掉，砸在她自己的手上，也砸在莫修锦的手臂上。

她抽噎着，语不成声，却执着地问莫修锦：“哥哥，安宁到底要怎么做才好？怎么做才能帮助所有人？”

她想回到母亲身边，她很想念湘城的家人，可是她也割舍不掉尤金斯。阎这个父亲。

这个人从她很小就开始养育她，陪着她，即使他有时候脾气不好，可却从未真正伤害过她。

他给了她和别人一样的父爱，让她被宠爱，被照顾，她没办法狠心地说抛下就抛下……

但是她还太小，不知道该如何才能保全所有人。

“为什么爸爸要当个大坏蛋？为什么他不能变成好人呢？”

如果尤金斯。阎可以变好，那她就有爸爸妈妈了，也不用这么痛苦的在自己都爱的人中选出来一个……

莫修锦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无奈地轻声道：“因为他已经走得太远了，远到……即使他想，也已经回不了头了。”

乔安宁顿时崩溃地哭出了声。

回不了头了……

这几个字，好像是最后的剪刀，剪掉了她心中唯一的那丝希望。

她转头紧紧拽着莫修锦胸前的衣服，将自己的哭声全都埋在了他的衣服里。

莫修锦抱着她，听着她绝望又压抑的哭声，任她的眼泪沾湿了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心里丝丝泛着疼。

他闭了闭眼，仰头无声的长出了口气，努力压下心底各种情绪和波动，这才让自己极力平静下来道：“安宁乖，不要怕，不要难过，哥哥会永远陪着你的。”

他心中波动再大，可手中拍着乔安宁的动作却始终很轻。

这个女孩儿是为他而生，为他而母女分离，如今，又要因为他即将失去自己的父亲……

小小年纪里，经历的所有动荡都是因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