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这一胎不会真有不妥吧?
女子怀孕生子犹如过鬼门关,她乌雅氏好不容易做了贵妃,后宫除了僖贵妃,再没有与她平起平坐的了,若是福薄没能在鬼门关挺过来、、、、、、
惠妃心中隐隐激动,一想太子被万岁爷厌弃了,四阿哥也没了做贵妃的亲额娘撑腰,那他的大阿哥以后岂不是更无人能及了?
再者后宫之中,僖贵妃本就失势,若再没了德贵妃,怎么着也该轮着她风光风光了吧?
然若只求天意,就德贵妃这多子多福的气运,想叫她倒霉可不容易,可还有句话叫事在人为,若不试试怎知会不会成功。
不过这事儿她可不能脏了自己的手,惠妃看了看眼前窃喜的荣妃,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当即顺着荣妃的话道。
“谁说不是呢,也就她能舍得出一张老脸来,为了固宠是什么都不顾了,果然是破落户出来的,听说德贵妃入宫前家里还吃不饱一顿饭,扯不出一匹布呢,规矩礼仪上自然是顾不及的。”
“总想着孩子多了总能叫万岁爷再多牵挂她一分,也不瞧瞧自个儿的年纪了,十月怀胎总是不易,万一出点儿什么岔子那便是一尸两命的大事,为了要更多的宠爱失了眼下福气甚至是性命,当真是不值的。”
荣嫔原还在为德贵妃胎像不稳而欢喜,谁道惠妃竟都想到一尸两命了,似是被这一句点醒一般,她倒没觉得惠妃心狠,反而觉出自己实在是太良善了些。
瞧啊,她不见得永和宫那位的好,也仅是想那孩子恐没福气,没想着叫她也丧了命。
然既是起了心思,荣嫔自然不会只幻想德贵妃失了这个孩子,宫中的孩子素来难生难长大,出点儿什么事儿可实在寻常。
可这事儿到底要怎么下手呢?
贵妃已然两个月不曾出门,永和宫上下又如铁桶一般,而今万岁爷又回来了,看贵妃看得十分娇贵,甫才回来两日,便赏了永和宫五回,恨不得叫梁九功也做了永和宫的奴才。
且不说下手了能不能成事,光是下手就极难,想全身而退更是几乎不可能,仅靠着她自个儿恐不成事,还是得寻了帮手才成。
荣妃瞧了眼身边不紧不慢吃茶的惠妃,心道若是下手,还是得拉着这位老姐妹才好。
荣妃倒也不是全无长进的,以前被罚得那样惨,性子总磨出了些,即便意动也不甚急切,她只叹笑:“嗐!你我替人操的什么心,只不值当的想来贵妃比咱们清楚。”
“不过我想着她身子不好,咱们到底还是要过去瞧瞧,自册封旨意下来,咱们还未过去恭贺呢,若非等到十日后册封礼上再见了贵妃,难免失了礼数。”
惠妃见荣妃上钩,自然是乐意奉陪:“是这个理儿,那择日不如撞日,眼瞧着这会子礼午膳还有一个多时辰呢,咱们这便去永和宫坐坐也使得。”
二人一拍即合,这便叫人略备了份薄礼去了永和宫。
五月的天正是舒服,惠妃这样不爱出门的人也喜欢在这样的天里出来走动走动,可到了永和宫门前,却见大门紧闭,实在反常。
就是再胎像不稳,也没得连门都关起来的道理,如此一来,倒像是藏着什么秘密似的。
荣妃也奇怪着,直接叫人过去叩门,门里正有小郑子和另一个小奴才守着,听见动静便忙开了条缝去,露出自己的脸来,也不是被厚重的门板挡住了声儿还是怎得,得叫人细听了才能听见小郑子的话去。
“奴才给惠妃娘娘、荣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敢问娘娘前来所为何事,我们娘娘恐不方便见二位。”
小郑子礼数周全,面上带笑,然半分迈出门槛儿的意思也无,只站在门内同人说话。
惠妃和荣妃忍不住皱了皱眉,只觉玉琭贵妃高了,连带着下头的奴才们也狗眼看人低,即便不叫进去,怎连门也不开全了说话,防贼一般,实在无礼。
不过眼下不是计较人礼数的时候,打听贵妃的消息才最是要紧。
惠妃跟前的芮姑姑上前同小郑子对话:“娘娘们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来恭贺德娘娘荣升贵妃尊位的,也是惦念着贵妃娘娘的身子,想着许久不曾见了,特来一叙。”
“就是不知贵妃娘娘怎的不方便?还闭着门,可叫人担心,太医看过了又怎的说?我们娘娘和荣妃娘娘特挑了些灵芝人参送来,不知可否能用得上?”
小郑子一听,面上做出些歉意来:“奴才替我们主子多谢二位娘娘美意,若是方便,这么着也得请娘娘们进来吃杯茶,只是主子这会子正睡着,实在不便请娘娘们进来。”
“还请娘娘们放心,我们主子身子妥帖着呢,乔太医也每日过来请平安脉,断没有不妥的。”
芮姑姑翻来覆去试探,小郑子翻来覆去也始终是这几句。
小郑子越是这样说,越是叫人觉得德贵妃的身子恐真是不好极了,可到底如何眼看着是打探不成了,惠妃和荣妃相视一眼,到底是收回了试探的打算,叫人将带来的几样子礼交给小郑子,带着人暂先回去。
今儿见不着也不打紧,十日后便是贵妃的册封礼,她乌雅氏就是再躲躲藏藏,受封也总是要出门的。
小郑子立在门槛后目送一行人离去,不待人消失再视线中他便急急指挥着左右两个小奴才合上了门,往主子寝殿的方向望了又望,压着声儿问道。
“那芮姑姑嗓门甚大,没将主子给惊醒吧?”
一旁的小豆儿笑了笑,声儿也同样压得极低:“放心吧,刚着人问过,主子还睡着呢。”
小郑子闻言连拍着胸脯放下心来,他同惠妃、荣妃说的倒也不是假话,主子身子确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一样不好。
主子实在是太嗜睡了,头一两个月还只是时常困乏,但日常吃用走动都不妨碍,然自过了头三个月,主子忽地像是被人下了蒙汗药似的,整日没个清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