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戎马辉煌
待摔跤罢,又命人准备了箭矢靶子,比比手上眼睛上的工夫,若比完还不尽兴,再叫人移开中间圆形的角台,比会子蹴鞠也好。
总归大伙儿好不容易齐聚热闹着,那必是要将项目弄得丰富些,下头的侍卫们也个个兴致高涨十分期待,还抬来四面大鼓、号角八柄,康熙爷一看这,干脆又叫人将八旗展开。
只听梁九功高喊一声:“拜——!”
跟前约莫百余侍卫们这便在看台前排成两个矩阵,呼喊万岁千岁间,两侧鼓角声起,明明跟前儿的侍卫们手无刀剑锐气,胯下无战马腾腾,可那股子迎面而来的肃杀气仍叫看台众人汗毛紧立,好似将周围的热气都涤荡一空。
后来玉琭才知,这些侍卫中,大半都是从战场中轮换回来的,杀过人见过血,那气势自然不同,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待众人慢慢适应了那股子肃杀气,畏惧渐渐褪去后,一股子豪气和热血便奔腾上了心头,是实打实地心如鼓跳。
众侍卫起身,鼓声一改急促,便见打东头进校场的入口处缓缓来了一组十六人的马队,几位玉琭都面熟,皆是康熙爷的一等御前侍卫,刚刚保护她的费新几个便在此内。
一行人坐骑皆是油亮的玄色壮马,瞧着既威武又整齐,他们的御马之术十分高明,如若闭着眼睛,这马蹄声竟像是由其中的一只发出来的,甩鞭也好还是马匹整齐划一的做东,皆十分具有观赏性,末了那马儿还整齐地朝众人屈膝行跪礼,自然又得了众人一番惊叹。
待马队退下,这布库比试才正式开始。
圆形角场上已然分列了两组四人,巴尔善下去亲自做了裁判,只听他一声令下,两组人这便进入状态,背上的人徒手相搏,下头的人专赌脚力,偶听得肩臂腿脚撞击的闷响,叫众人无不感叹其筋骨坚实,身手灵活。
上场两队几乎都是身形相似、势均力敌的,玉琭目不转睛地看着,还当一场要比试好久,可实际上不过是等一个破绽的工夫,只一个破绽便可定输赢了。
才三刻钟的工夫,前头两场便已然结束,康熙爷和巴尔善看得技痒难耐,着实等不到压轴了,这便各挑人手,招呼着上了场。
太皇太后娘娘可是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子,科尔沁草原的自由热烈扎根在她的骨子里,比起听戏听曲儿,其实她更喜欢眼下这般畅快场面,时至这般年纪,难得叫她的心情如此激切昂扬一回。
见孙辈们上场,她这便拿出个彩头来叫康熙爷和巴尔善尽全力。
“三场定输赢,赢者,哀家便将压箱底儿的那柄铜鎏金的斩马刀赏出去!”
此言一出,众人倒反应不强烈,原因无他,眼下多得是金镶玉的宝刀或是掐金丝嵌宝石的,只一柄铜鎏金的斩马刀听起来着实质朴,说直白些更是寒碜了,可太皇太后娘娘赏的岂有不好的,众人自不会轻慢。
相较旁人的不在意,康熙爷和巴尔善却显得激动得多,旁人不知他们还不知吗,这斩马刀可是太祖用过的!
二人连连谢过,这便忍不住开始了,玉玳见惯巴尔善平日里或含蓄或端肃的模样,激动的时候倒是不常见了,一时间难免好奇,不由得稍稍侧身轻矮着玉琭,小声儿问着那斩马刀的来历。
“姐姐可知那斩马刀的来历,我难得见巴尔善这样子呢。”
玉琭哪儿能知道,正欲摇头,她身侧的佟佳贵妃听见姐妹二人的对话了,笑着压声儿解释了一句。
“妹妹们有所不知,娘娘所说的这柄斩马刀当是太祖曾用过的,太祖征战多年,战战亲临,可以说是戎马倥偬,手中的刀自然也在这一场场征战中扬了名。”
“彼时咱们大清也无太多锻造工艺极佳的匠人,故而打造出来的刀剑样式多是古朴的,铜鎏金已然算是精品了,然刀剑用多了也难免损耗,这一柄我儿时跟着万岁爷在娘娘那儿瞧过一眼,是柄断了尖的刀,刀刃也卷了些。”
“这柄刀太祖爷不过用了小十年的时间,后来又换了几柄,放在如今是其貌不扬,然耐不住用过这柄斩马刀的人尊贵,这柄刀十年的征战亦是承载着当年的戎马辉煌。”
“太祖换刀时不甚在意,太宗彼时还小,就拿着太祖换下来的刀随意练着玩了,后来又辗转到了娘娘手中,娘娘起先也保存得随意,谁道一留就是这么些年。”
“万岁爷和娘娘手中,留着的太祖、太宗用过的东西是不少,唯这个格外不同,如今再看这刀,再想当年太祖征战的岁月,这刀便显得越发珍贵了。”
一柄斩马刀罢了,谁承想还有这般典故,玉琭细想当年在各博物院看到的物件儿,似乎没有这柄刀,想来是因战争遗失了,着实可惜得紧。
顾不上感慨,玉琭这头儿才刚谢过佟佳贵妃解释,便听得身后几个贵人微微惊呼,玉琭玉玳紧忙将视线移到场上,就说话间的工夫,两方往来已然十分焦灼了。
巴尔善选了马小忠做队友,马小忠虽不显得壮,可他个高腿长,背起巴尔善可比康熙爷一队要高出大半头,马小忠长腿一别,背着康熙爷的费新就不好近身了。
然个头不高也有个头不高的好处,费新下盘极稳,且见他抓住马小忠收腿的空隙忽得矮身给了马小忠一鞭腿,顿时引得马小忠脚步一顿,上身随之不稳。
康熙爷面上一喜,当即抓住巴尔善的腰带,顺着马小忠偏倒的劲儿一拨,主仆二人顿时斜向后倒去,两个人像是下腰似的往后折着,这若是摔实了,定然将上头的巴尔善摔得不轻。
然说时迟那时快,巴尔善双腿一蹬瞬间脱离了马小忠的手臂,腰腹发力单手在地上一撑,翻了个漂亮的空翻,调整姿态双足落地,毫发无伤,可马小忠就不成了,他倒得更快,直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瞧着甚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