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太皇太后岂肯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康熙爷,暗示不懂那便明示,事已至此,总归不能糊弄过去。
眼看着再过一会子便该午膳了,见大格格玩雪玩得身上半湿,太皇太后只管先打发玉琭带着大格格回去更衣用了姜茶暖暖身,她同康熙爷则是缀在后头,在花园里兜着圈子好好说道说道。
“自皇后走罢,哀家知道你身边儿寂寞,现下难得有个喜欢的,皇玛玛不想多言,可你也总得知道分寸些,昨儿叫玉琭在乾清宫住下还能算作事出有因,可今儿你依旧叫人慢吞吞的收拾永和宫,只怕年后玉琭也搬不过去。”
“玉琭出身不成,娘家亦无助力,这样的人你多宠些无妨,却不能给之专宠,你自登基,连平日用膳都不能叫人知喜好,更何况是对着后宫的女人。”藲夿尛裞網
“前朝盘根错节,几家望族势大,你用得好便是巩固你皇位的助力,用不好也将败于此,明年大选,赫舍里氏家的要进一位,钮祜禄氏、佟佳氏、乌拉那拉氏、博尔济吉特氏、、、、、这些亦要来了人。”
“你得像是平衡前朝似的在后宫斡旋,不仅要斡旋平衡势力,还得让她们有了子嗣,如此才安了她们背后一族的心。”
“你若还给玉琭如此优待,不说玉琭如何被她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你在朝廷上亦是减弱威信,叫人觉得你是个贪恋美色的昏庸之辈,皇帝,你多少要冷着些玉琭,从现下开始,循序渐进着总比一下叫人冷了心好、、、、、、”
太皇太后苦口婆心的劝着,康熙爷跟着、听着,因提起前朝后宫之事,他的心也跟着冷静了不少,知道自己昨日是高兴任性过了头,然叫他说心里话,他是打心底儿不愿叫玉琭难过的。
甭管是循序渐进还是怎得,到底会叫玉琭暗自难过,好不容易得了个这么喜欢的,他不愿伤了人心,只是他又有很多不得不,叫他为难至极,只盼着玉琭懂他的心,知他的心只在她那儿,想来能少些难过。
心头沉沉着,眼看都该回慈宁宫了,康熙爷这才开了口。
“孙儿知道皇玛玛的一片好心,尽是为孙儿打算,为了大清打算,孙儿也不瞒皇玛玛,玉琭已然是入了孙儿的心了,冷着她亦是煎熬孙儿自个儿。”
“接下来如何孙儿还未想好,只是孙儿保证,绝不会因私情误了国事,待孙儿再年长些,坐稳这皇位了,孙儿甭管年纪几何定然还是存了今日这般任性的心,只想求得二人一心,还请皇玛玛莫恼了孙儿不听话。”
有想过康熙爷同她唱反调,亦想过康熙爷没有犹豫便应下了,太皇太后唯独没想过康熙爷能说出这同玉琭二人一心的话,倒也谈不上恼,只是笑笑颇有些感慨。
康熙爷到底是长大了的,能顾大局又自有坚持,她为人纠结几日倒是多虑了。
还像是以前似的,太皇太后抬手抚了抚康熙爷的背,放下了那点儿犹疑,说话也轻快了不少。
“你只要能坐稳皇位,自是什么都依着你来的,皇玛玛信你的能耐,虽虚活一辈子也不大懂这二人一心的含义,然看着你开怀就够了,只是不知皇玛玛可还能看到那一日。”
太皇太后只是感慨岁月罢了,心里倒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然康熙爷却是听不得这话,心里有些难过,更是想不出皇玛玛若走了他该如何,只愧疚自己这般年纪了还叫老人家操心颇多。
像是小时候似的挽着皇玛玛的手去,康熙爷搀着太皇太后,祖孙俩再没说了什么,只是一道回了慈宁宫,先前没心有灵犀,这会子却是尽知道了对方的关切之意。
规规矩矩的用了膳,康熙爷耐着情绪没敢多留,只是趁着太皇太后去看偏殿看大格格的空挡,好好拉着玉琭嘱咐一句。
“你乖些,朕这几日怕是不得闲,只怕照拂不到你,你便多陪皇玛玛几日吧,约莫再有个三日永和宫便叫人布置好了,届时朕再去看你。”
玉琭听康熙爷这话有些莫名,不知道这人怎么变了态度去,用膳前还压不住喜欢呢,这会子瞧着就冷静多了,褪了一层火似的。
想来是太皇太后同康熙爷说了什么,抑或是有些难言之隐,玉琭不是愚的,她能感觉倒康熙爷并非真要冷落了她,她先前亦没要得人独宠的心,故而也没什么难过失望可言,只是乖乖应下,再盼着同康熙爷亲近。
“臣妾不在您身侧,您也多顾着些自个儿的身子,夜里可不能再挑灯熬着了,臣妾日日惦记着您。”
“哎,朕省得。”康熙爷应了一声儿,见玉琭乖得不像话,惹得他心更软,趁着殿内没什么人,康熙爷耐不住,抱了抱玉琭好一会子这才心里舒坦了些,又去见了太皇太后,康熙爷这才回了。
玉琭则暂留在了慈宁宫中,苏麻喇姑带着花月同魏启往乾清宫走了一遭,将玉琭并不多的细软尽搬了回来,便在大格格旁边儿的厢房安顿了下来。
也是幸而有大格格这个活泼的陪着,玉琭这才心里没什么失落。
然康熙爷却是不成,回到乾清宫愣了好一会子,眼睁睁的看着苏麻喇姑带着人将玉琭的东西搬走,唯偷偷藏了人一只小小的耳垂子算作念想。
明明二人只是隔了几堵宫墙,却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一般,不能随意相见。
“万岁爷,奴才不才,只查到承乾宫线索便断了,英妃娘娘跟前儿的林公公死了。”
不过康熙爷怔愣的时候却不多,刚在回来歇了没两刻钟,梁九功又来报,昨儿叫人查明后宫针对玉琭一事是谁背后起的头动的手,经过一夜的工夫这便来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