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朕是太纵容你了!”
康熙爷训了玉琭一句,然这话是一丝丝气恼也无的,甚至还带了几分笑,玉琭才不怕这个,只管又自顾自的给康熙爷端来净水与青盐,面上含着揶揄。
“可还消得奴婢这放肆的给您洁齿?”
说着,玉琭作势便捏着细棉布去点康熙爷的嘴角儿,还“啊”地一声儿叫人张开嘴,这是将伺候小阿哥们的细致用在了康熙爷身上了。
康熙爷含笑,岂能叫小丫头得意了,见梁九功同魏珠几个不在,当即便捉了玉琭的手腕儿将人拉入怀中,亲昵地去呵人洋洋,直听得玉琭撒得满室清脆的笑,末了求饶了,康熙爷这才放过人去,自顾自的梳洗了。
不比来时,不知为何,归程总显得快些,路上二人只觉得没怎么说笑便到了,裕亲王、恭亲王携宗亲来午门前迎,康熙爷稍作招呼便罢,至乾清宫,康熙爷不做停留,直奔慈宁宫去。
一进去便见阿哥格格们簇拥在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周围,同以英妃为首的后宫众人也尽在,紧忙起身朝康熙爷问安。
康熙爷没急着作声叫人平身,只是先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问了安,落座在太皇太后身侧,不由得细看了一眼下头许久未见的英妃。
自诛了英妃跟前儿白嬷嬷九族后,英妃也被禁足,眼下再见这人似是身子更不好了,先前量身做的新衣又变得空荡了许多,便是面上点了妆,也断压不住她的孱弱病态。
若说玉琭像是个蓬勃向上的嫩枝,眼下英妃便像是几近被蛀空的朽木,已然是从芯子里破败了。
康熙爷不曾心疼半分,只是随口一句:“平身吧,这阵子朕不在宫中,辛苦英妃维护这后宫安稳,合该嘉奖。”
听着像是康熙爷随口夸人一句,可在座的谁不知英妃已然被禁足许久,直至今儿康熙爷回宫这才被太皇太后娘娘放出来的,这后宫安稳且有她什么事儿?
哦,是了,没英妃作妖,这后宫定然是安稳的。
康熙爷这是还未消气,开口便落英妃的脸面呢,然英妃却是连眉毛都不动一动的,好似听不出康熙爷的言外之意,只管又起身拜谢,将这一句夸尽数接了下来。
“臣妾为万岁爷分忧是为本分,自是不求嘉奖的,且不知万岁爷祈福可还顺利,想来是顺利的,阿哥格格们压下俱没什么大碍了,着实是幸事一桩。”
英妃这话听得康熙爷心头不爽极了,还当英妃回继续维护自个儿的柔弱无辜,谁道眼下竟连装也不愿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康熙爷不愿再见英妃,只管连带着将后宫众人也都打发了去,免得你一句我一句的又没完没了的。藲夿尛裞網
一听康熙爷这话,玉琭下意识的去瞧后宫众人的神色,果真见不少人幽怨,便想着自个儿以后也是其中一员了,玉琭设身处地思量着,是断不愿瞧见自个儿这般的,届时可得放宽了心态才是。
毕竟前朝盘根错节,后宫便是前朝的俱现,康熙爷时而在诸位大人跟前儿还由不得心呢,对着后宫想来也该是如此。
伴着康熙爷关切下头孩子们的声儿,玉琭又跑了神儿,倒也不能怪她不专心,只是今儿自起身便头脑昏沉得厉害,脑子里灌了浆糊似的难受,便引得思绪纷纷,难以专注。
正巧这会子康熙爷要同太皇太后说正事儿呢,就先前钦天监的提议普慧住持倒也认同,眼下便想着从宗亲里择一孩子抱恙,其中细节不好叫人听去乱说,太皇太后娘娘便打发了跟前儿奴才,玉琭便也可趁机歇会子。
“你怎的了这是?我一瞧见你便觉得你面色发白,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一出殿,玉竹便紧忙搀扶了上来,着实担心着,还抬手试了试玉琭的额头,见人没发热倒是稍安心了些,只是搀着人回房歇歇。
玉琭微微摇头,倚在榻上也不知自个儿怎得了,只是难受:“料想是昨儿没歇好吧,也不知怎得了,做了一夜稀奇古怪的梦,且累得我似是没睡一般,今儿晨起还险些起晚了。”
玉竹是个热心肠的,一听这话还扶着玉琭枕着她的腿,她好给玉琭按按头去。
小丫头在太皇太后跟前儿不算是回来事儿的,多好听的奉承话亦不会说,全凭着按摩、梳头的手艺得了太皇太后的重用,玉琭哪儿享受过这个,要不是南霜叩门进来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她险些睡过去。
“玉琭,你可算回来了,就这几日的功夫你那小姐妹寻来好几次了,这会子又来了。”
玉琭一听,便晓得是卫双来了,卫双来寻她她倒没什么排斥可言,可南霜的话她却是过了心,只是暂还不知她来意,便只好按下心思,叫卫双进来说话。
“见过玉竹姐姐、南霜姐姐,玉琭姐姐,妹妹可想你了,今儿我得了些个好吃食,这便想着给你送来了。”
卫双一进门儿便规规矩矩的见礼,别看都是做奴才的,可跟得主子不同,那地位便也天差地别,卫双一介辛者库来的,能叫几位一句姐姐已然是高攀了。
“妹妹怎得这样客气?前儿送来了一碟子苜蓿糕,今儿又是一碟子四色酥,难不成我们慈宁宫的在你眼中连这般点心也用不得?”
“嗨,我素来是个心直口快爱玩笑的,卫双妹妹可别多心才是。”
这才见卫双从篮子里掏出一盘子酥来,南霜便忍不住道了一句去,见卫双有些挂不住脸,忙又道了句玩笑遮掩,可在座的都知道,这话可不是出于玩笑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