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爷皱皱眉,也没恼,只是抬手捏了捏玉琭的小脸儿,不许人说这般不吉利的话。
“不过是赏你一道用膳罢了,何至于此的,你若喜欢,以后日日陪着朕用也可,这么多菜色多是如何摆上来又如何撤下去的,朕瞧着都浪费,然规矩又不可废,眼下你能叫你喜欢也是好的。”
玉琭自知失言,紧忙懊恼得住了嘴,悄悄觑着康熙爷的脸色,这才小心地谢了去。
“多谢万岁爷的赏,只怕奴婢没那么大的福分,岂能日日陪伴您?”
康熙爷放下手中的玉箸,难得认真一句,也希望玉琭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
“你不必怕自个儿无福,朕给你的你便自然能承得住,朕最是不会为难你于你的了。”
自说罢这话,康熙爷好似也坦荡了些,待用罢了膳,趁着玉琭收拾的功夫,康熙爷还叫梁九功来,嘱咐人开了他的私库去。
待玉琭回来伺候笔墨,康熙爷便直接给了玉琭一乌木匣子去:“朕见你头上太素,这些你只管拿去戴着玩儿,你出去待人接物,代表的也是朕的脸面。”
这刚赏了吃的又赏用的,康熙爷不可谓不直接,玉琭便是再愚笨也晓得康熙爷喜欢她了,还不等着打开便红了脸,支吾着不知道怎么谢人才好。
总不能叫她主动说要做了康熙爷的女人,送帕子荷包什么的又太显眼,只口头谢又显得轻飘飘的不重视,这可叫人为难。
然康熙爷喜欢的就是玉琭这不知所措的样儿,纯得白纸似的,什么都需得他手把手的教呢。
“别跟朕客气,也不必谢,里头也不是什么逾矩的物件儿,你打开来瞧瞧,你喜欢便也算得它们有用了,你戴着好朕瞧着也舒心。”
玉琭红着脸,由着康熙爷握着她的手打开匣子,里头果然没什么逾矩的,不过是两对儿绢花,两对儿珠花另加两对儿掐丝雕花的银镯。
虽都是规制里的物件儿,可件件精细,其工艺是远比材料要有价值得多,便不说那掐丝雕花的银镯了,只瞧那绢花便不一般。
原先太皇太后娘娘赏她的也只是五片单瓣儿的,然这个却是多重的花,花瓣一层压着一层,若远远的瞧,倒像是真花似的,寻常奴才哪儿得来这个,一瞧就是主子用心重赏了。
玉琭今儿穿得一身儿浅蓝,坎肩是淡淡的粉,便也直接挑了这对儿粉绢花直接戴在了发间,好红着脸问康熙爷瞧着可好看,康熙爷自是连连的夸,还觉得自个儿赏得少了也太素了。
玉琭那张小脸儿虽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可不笑显端庄笑着显明艳活泼,首饰是断压不过她那张脸,只衬得人又精致贵气了几分。○
“朕该赏你一套玛瑙头面的,娇艳的颜色想来正是衬你。”
玉琭笑笑,抚了抚发间的小花,面上是染了霞似的:“多谢万岁爷的赏,只这个奴婢便很喜欢了,若逾矩了奴婢也不敢戴的。”
康熙爷点头,只管将玛瑙头面给人留着去,以后总有能戴的时候呢。
说笑了一会子,康熙爷处置政务,玉琭继续伺候笔墨,两个人都不约而同没挑破了心意去,兀自在心里咂摸着暗地喜欢的滋味儿,只是在偶尔的对视中多了几分默契罢了。
之后的几日康熙爷还是时不时的赏玉琭些个物件儿,或是首饰,或是吃食,抑或是内务府给送上来的稀奇小玩意儿,原是备给阿哥格格们的,康熙爷只管扣下来几个留给玉琭去,竟是把玉琭当孩子宠去了。
这天儿日渐的冷了,康熙爷还赏了玉琭几块儿兔子皮,叫人拿去嵌在坎肩里头或是掐在领口袖口,省得冷风尽寻了缝儿钻,冷得人骨头都缩起来似的。
玉琭起先还不舍得用,然听梁九功说景山比眼下还要冷得多,便也由不得她不舍得了,只是她女红针黹不好,便拜托了玉竹帮衬些个,分给人半块皮子做答谢。
玉竹没有不应的,起先还不好意思收这半块皮子,谁道玉琭断不肯叫她吃亏,还想着将手腕子上的银镯子褪给她,玉竹只得手下,帮衬时更是用心了些。
眼瞧着动身的日子没剩几天了,谁道太皇太后娘娘又有些见风咳,虽不是什么要紧的,可康熙爷仍不敢大意,这便想着推了行程,日日守在皇玛玛跟前儿侍奉。
然太皇太后娘娘却是不许,只管点了玉琭替她陪着康熙爷走一趟。
反正这人日日眉目传情的,在太皇太后跟前儿早不是什么秘密了,然玉琭却一丝丝骄纵也无,还是一贯的恭敬规矩,太皇太后越瞧越是喜欢,只管叫二人出去松快些也使得。
然看着二人感情不错,太皇太后也少不得拉着康熙爷私底下问一句去。
“既是喜欢,何不快快的将玉琭收入后宫?”
“你知哀家素来是个眼光高的,难得夸谁,可玉琭这丫头是真真的不差,知本分易知足的,模样也好,便是你捧着她她也没自视甚高半分,伺候起来还是勤勤恳恳,哀家都忍不住要怜惜她。”
“你若是真喜欢心疼她,便给她一个依靠,这后宫里,又孩子日子才能过得长久有滋味儿,不是哀家催你,你心里得有数才说,你若真不要她,待她年纪到了哀家还要将她许配了好人家呢!”
康熙爷不好意思的笑笑,也是叹皇玛玛太心急了些,然话都这份儿上了,康熙爷拉着太皇太后娘娘的手,也忍不住说几句心里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