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不是服劳役的民夫,肯定要给较高的工钱,才会有人愿意来居庸关这种地方干重体力活,这笔钱叶安澜表示,她可以帮忙出。
她对白瑞文道:“我听说你们定北军连军粮都拿出来接济流民了,不知道你们是每天白给,还是让他们多少做些活计?”
白瑞文道:“自然是让他们多少做些活计。我们定北军现在用的大部分箭矢,都是那些流民帮忙做的。”
当然,受工艺和材料所限,流民制作的箭矢,质量和射程都跟他们以前从朝廷那边拿到的没办法比。
可就算如此,极度缺乏一应军需的定北军也还是用的十分珍惜。
“那以后你们就继续雇佣这些流民呗,放心,等我送完这批军需,我就找个不顺眼的家伙干上一票,入冬之前,雇佣流民需要的银钱我就会给你们弄回来来。”
这样的土匪式发言,说实在的真的没有一星半点儿的领袖气质,可比起那些高高在上、惯爱拿眼角瞧人的朝中高官,白瑞文却更喜欢能够设身处地理解他们、支持他们的叶安澜。
他朝叶安澜拱手道谢,“多谢叶姑娘慷慨解囊,在下会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侯爷。”
两人说着话,随行车马却是一步未停,始终都在按照既定节奏奔向居庸关所在之地。
托了车马轻便的福,他们这一路晓行夜宿,速度比之李璟等人快了约么三倍有余。
他们赶到居庸关时,居庸关的另外一边正忙着与胡人对战。
守这一侧关门的定北军将士全都认识白瑞文,只是队伍从城门口经过的短短时间,白瑞文就已经打听清楚了居庸关这段时间的各种艰难、各种惨烈。
从这边的城门进到关内,没一会儿,叶安澜他们就听到了从另一侧传来的震天喊杀声。
听到喊杀声,白瑞文恨不能立刻冲到前线去作战。
看出他的坐立不安,叶安澜眼珠儿一转,跃跃欲试的开口怂恿他,“干脆咱们也别找什么粮草军需官了,物资入库出库又是清点又是分派的多麻烦、多耽误时间,还不如咱们立刻把弓箭、刀枪送到城墙上,让大伙儿第一时间就用上。”八壹中文網
白瑞文心动了,他咬咬牙,“你们跟我来!”
叶安澜想去杀胡人,他白瑞文难道就不想去?他比叶安澜还想去!
反正现在是战时,正是用人的时候,就算他犯了这么个不大不小的错,白庆之也就最多罚他半年的俸禄,然后命他戴罪立功,这种程度的惩罚根本就不痛不痒、不算什么。
他豁出去了!
“那咱们现在就先商量一下怎么安置这批物资吧。”叶安澜拍马跟上白瑞文,“弓箭刀枪咱们可以直接带上城墙,药材也可以直接送去军医营帐,就是盔甲之类的,您得找个地方给我们暂时存放一下。”
他们给定北军送的第一批应急物资,绝大多数都是弓箭、盔甲、药材,但其中也有少量刀枪、棉布、粮食等物,这些都是叶安澜看见车马的负重额度还有剩余,临时让人加进来了。
尤其是多带的刀枪,这一路一直都是悬在叶安澜和她那些亲卫的马匹上_(:3」∠)_
白瑞文游目四顾,片刻后作出决定,“那就把盔甲之类的也一起送到军医营帐旁边吧。那边有块很大的空地,可以暂时借来一用。”
说着,他把自己麾下的一支十人小队叫到身侧,“你们带叶家军去军医营帐。记住要先找地方供他们存放带来的那些东西。”
为首的年轻骑兵高声应是,然后带着自己的几个下属,以及叶安澜的近半亲卫浩浩荡荡去军医营帐那边了。
剩下的大半亲卫则是跟在叶安澜和白瑞文身后,满脸的战意蓬勃。
白瑞文注意到叶安澜带了近三千人过来这边,心下不由微微诧异,他问叶安澜,“您这是?”
叶安澜笑眯眯抬手,小幅度在身前画了一个半圆,“援兵。”
白瑞文一听顿时着急起来,“叶姑娘,边军对战即是两国对战,向来讲究一个不死不休,你们”
叶安澜抬手止住白瑞文,“我知道您在担心些什么,但我的兵可没有一个是孬种。”
她知道在白瑞文这样的边军眼睛里,各路义军打来打去,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个家里的几十个不孝子,拼着打破狗头也要互相争家产罢了。
于那些做了首领的不孝子而言,争赢了、争输了固然意义重大,可于只是混口饭吃的底层将士而言,这些不孝子谁输谁赢又能如何呢?他们还不是一样的领一份军饷、混一口饭吃。
抱着这种想法的将士很容易就会被打垮,很容易就会军心动摇,很容易就会举白旗投降新主,可那些戍守边关的将士却不同。
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心理准备,死战不退、绝不投降才是他们的日常做法。
正是因为两者之间有着这样的根本区别,白瑞文才会担心叶安澜的这群亲卫适应不了。
可叶安澜却不觉得自己的亲卫们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尤其她的亲卫还包括了杨小桃和郑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