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澜这边岁月静好,她新鲜出炉的西边邻居却因为领地内两州十一县的大范围旱灾元气大损。
她的这位新邻居姓韩,乃是二流世家出身,他在大概半年之前发动政变,指挥韩家的私兵干掉了他的岳父大人,也就是叶安澜的前任西邻。
之后,这位以利益拉拢了他岳父的大部分旧部,顺利把原本的王家军变成了韩家军。
然而就在他发妻“病逝”,他又风光娶妻之后,他的领地之内却突然闹起了旱灾。
整整四个月滴雨未降,河流和水井的水位一日比一日低,地里也是光秃秃的根本种不出庄稼,原本日子就不怎么好过的普通百姓,这下日子算是彻底过不下去了。
越来越多的普通百姓加入流民队伍,和流民们一起尝试着越过韩家军的警戒线,进入叶安澜的领地之内。
叶安澜在得知隔壁邻居的地盘上正在闹旱灾后,就已经做好了接收大批灾民的准备。
毕竟以现在这片土地上地广人稀的程度,即使是人口相对较多的她的领地,其实也还是可以容纳翻倍的人口数量的。
而眼下即将涌入的灾民数量,其实还不到她领地内人口的百分之一。
她倒是做好了继续接收人口资源的准备,但韩家军却不打算再像之前似的,往叶安澜的领地之内驱赶流民。
之前的王将军、现在的韩将军,这对翁婿在厌恶流民这一点上十分相像。
叶安澜西北、西南方向上的两位邻居,为了阻止叶安澜继续吸纳有生力量、壮大自身实力,都选择了或是吸纳流民,或是把流民朝着相反方向驱赶。
只有这对极其厌恶流民、把流民当成有害物质对待的翁婿,才会怀着对叶氏的隐约恶意,把那些路过他们领地的流民直接赶到叶安澜的领地上去。
有此前例,那些被迫成为流民的灾民,还以为自己肯定也能顺畅地进入叶氏,从此过上有饭吃、有水喝的美好生活。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韩家军居然一反常态,直接派重兵封锁了通往叶氏的几条必经之路。
灾民们忍饥挨饿,好不容易走到边境附近,却不料等着他们的居然不是生机,而是死局。
没有赈灾粮,没有救命水,也没有通向叶氏的官道或者小路,有的只是泛着寒光、对着他们的刀枪剑戟。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不想背井离乡,从此成为无根的浮萍,可问题是,他们总得想办法活下去。
韩家军哪怕只给他们一些稀粥,让他们可以维持不死呢,他们也能怀抱一线希望,可韩家军却只会一味要求他们不得出境。
不给他们东西吃、不给他们水喝,然后还不让他们自己去寻一条能够活下去的路,这是人干的事儿?
灾民们哀求无果,双方僵持之下,那些灾民眼看着就要全都饿死在韩家军面前了,终于有灾民忍不住跳出来,开始煽动大伙儿和韩家军拼命。
他们没有铠甲,也没什么像样的武器,唯一能做的就是拿着锄头、柴刀之类的东西去和韩家军硬拼。
这些人不是不知道自己此去基本就是有去无回了,可他们更知道,他们要是再继续和这些不做人的韩家军僵持,到最后他们所有人也是一样要渴死饿死。
横竖都是死,那他们干嘛不拖着害死他们的混账东西一起死?
郓城。西城门外的一座荒山上,带头组织大家和韩家军拼命的几个青壮年男子正凑在一起商量作战方案,旁边却冷不丁传出一道清朗悦耳的女子声音,“你们这样不行的。”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和他们一样,身穿打满补丁粗布衣裳的男,呃,这分明是个穿了男装的姑娘!
为首的年轻男子一脸警惕,“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听见我们说的话了?”
他这么一说,他的几位同伴顿时齐刷刷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刀。
“别紧张,别紧张,我是来帮你们的。”树上那位穿着男子衣裳的姑娘,两脚微微一晃,身体就直直从树上朝下坠落了。
就在众人怀疑她会把自己摔出个好歹的时候,那姑娘居然就那么迎着众人警惕的目光,轻盈却又安稳的落在了众人面前的小土坡上。
“你们的计划太粗糙了,放火调走一部分韩家军,然后冲过去硬闯,死了的怪他自己命不好,活着的就拼命往叶氏那边跑”
叶安澜把众人刚才商量的简单归纳了一下,然后对着他们发出来自灵魂的一声拷问,“你们觉得,你们能跑过韩家军的马?”
为首那人用力握紧手上的刀,“我们可以躲进山里。”
“你们没机会的。”叶安澜对着那人微一摆手,“要出郓城,你们首先得攻破郓城的西城门,然后还得横穿郓城,在韩家军的追杀下打开郓城的东城门。就你们的这点战斗力,你们确定自己能从龙潭虎穴里面平安走一圈?”
为首那人回怼了叶安澜一句,“我们原本就没打算全身而退。”
叶安澜摊手,“那你们也没打算全军覆没吧?”
为首那人顿时不说话了。
叶安澜环视在场诸人,“我可以帮你们混进城,但却没办法帮你们从东边混出城。你们要出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放倒郓城的大半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