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澜带着大军行至半路,派出去的斥候就带着他们之前散出去的情报人员回来了。
两拨人在官道上会面,斥候和情报人员回禀了他们眼下掌握的有关敌人的消息。
据他们说,这伙赶在大年初一攻打费县的马贼,原本一直在潍坊周边活动,但随着谢渊舅兄地盘的不断扩大,这群人渐渐就被挤到了叶安澜他们这边。
他们被谢渊舅兄手下的将士打得只能抱头鼠窜,自然也不敢去找其他大势力的麻烦,于是,这群人就盯上了一直偏安一隅、奉行猥琐发育策略的叶安澜。
叶安澜自从趁乱夺下三县之地,就一直老老实实发展民生、经济,从不主动出兵攻打别人,而这伙人的身份又注定了他们不能去参加谢渊这种一地之主的婚礼,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叶安澜其实十分凶残。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们直接把叶安澜当成了软柿子捏。
之所以选择攻打费县,是因为费县是三县当中离他们逃窜路径最近的县。
他们原本是想趁着大过年的,守城将士难免疏于防守的时候给费县来一次突然袭击,然后趁乱抢完就赶紧按照既定路线继续逃窜,却不料负责镇守费县的姚准居然是个大过年也要站在城墙上吹着冷风喝烈酒的另类青年,他们一来,姚准这个守城大将就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
再然后,他们先是被姚准不由分说赏赐了一波箭雨洗礼,然后又被姚准麾下将士骂的三尸神暴跳、理智彻底下线。
两军对垒,彼此叫骂乃是传统项目,可这群马贼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马贼出身,居然骂不过负责守城的那些义军。这他娘的可真是活见了鬼!
也不知道他们是气疯了,光顾着跟城墙上的那些义军较劲儿了,所以没有注意到和箭雨同时出现的惨绿浓烟,还是注意到了也没当一回事儿,反正叶安澜他们都已经走到半路了,那群人居然还在城墙根儿下与守城义军彼此叫骂呢。
听完斥候和情报人员的一番回禀,叶安澜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她揉了下眉心,“丰收、小桃,你俩各带一千人马从两侧包抄,防止马贼战败之后四散逃跑、为祸村镇,爹和剩下的一千多人跟我一起正面进攻。”
众人领命,分头去做自己的事,叶安澜则是带着叶金奎和剩下的一千多人,径直赶往费县增援。
她带着的这一千多人,有近六成都擅长使用弓弩,众人快马加鞭,迅速赶到费县县城外面,然后在马贼进入射程的第一时间,擅长使用弓弩的将士就在叶安澜的示意下齐刷刷发射了两波箭雨。
马贼中的大小头目最先中招,然后才是那些簇拥在他们身边的、他们最得用的心腹下属。
而那些因为头领死去阵脚大乱、四散溃逃的马贼,则是被郑丰收、杨小桃以及姚准带人三面夹击,一个不落的全都剿灭了。
把马贼的尸体全数烧毁掩埋之后,叶安澜带着杨小桃等人再次回了蒙山。
这一次他们的战利品不多,除了马贼匆忙之下带出的少量金银,就只有马贼战死之后留下的良莠不齐的那些马匹了。
叶安澜略微嫌弃,但姚准却如获至宝。他跟叶安澜申请了这些马匹,准备为费县多培养一些骑兵。
叶安澜同意了,把马匹和金银全都登记在了费县公库的账目上。
此后的一年多时间,叶安澜继续按部就班招人、练兵、耕种、养殖、屯粮有人来打,她就带人反击一下,没人来打,她就缩着绝不出头。
如此一直熬到她十五岁那年的春天,谢渊终于按捺不住,给她甩过来一个大麻烦。
叶安澜收到谢渊来信时,蒙山和三县之地的春耕农忙刚刚宣告落幕。
谢渊在信上说,因为前线兵力吃紧,他把李璟手底下那三县之地的驻兵调走了一共六成。
和这六成驻兵一起被调走的,还有已经初步恢复了三县民生、经济的李璟。
“延宁留在兰陵县的家眷就交给师妹你了,这可是为兄苦心为你安排的表现机会,你可一定要牢牢抓住才行。”
明明就是想要赖她的将士帮忙戍守这三县之地,结果却还故意说成是为了给她制造表现机会,这给叶安澜给气的。
她一把将信纸揉成一团,然后用力砸在墙上,“气死我了!你给我等着!”
裴怀玉觑了一眼那信纸,然后一言不发的继续做事。
其他人唯裴怀玉马首是瞻,他这个日常跟叶安澜唱反调的都装鹌鹑了,他们当然也不会傻乎乎的跳出来触叶安澜的霉头。
“都跟他说了叫他不要上头、不要浪,结果他还是把自己给搞得兵力不足了,这家伙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没人搭腔,叶安澜自己也能继续念叨,她一边在屋里来回转圈圈,一边鄙视谢渊的作死举动。
她不知道的是,谢渊其实也是没办法了,他要是继续苟着,他周围的其他义军势力可就要按照“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套路一日比一日愈发壮大了。
他和只想苟到大结局的叶安澜不一样,他的目标是那把椅子,他不能一味只想如何保命,该冒险的时候,他得咬着牙努力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