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城回来的第二天,叶安澜和叶金奎一起去了趟镇上。
父女俩买了两车米粮,准备避开村民耳目,存到之前叶安澜发现的那个隐蔽山洞。
只是还没等他们离开镇子,镇上就多了一伙到处抓壮丁的佩刀士兵。
这些士兵从镇子外围开始抓人,一边抓人一边还不忘顺手从百姓家中搜刮各种东西,说他们是士兵,还不如说是土匪更贴切一些。
叶安澜和叶金奎原本想要绕路避开这些乱兵,奈何他们人手一辆骡车,像钻小巷子、翻墙、爬屋顶这样行动方式,他们眼下根本施展不出。
无奈之下,父女俩只能硬往外闯。
他们仗着自己身手利落、驾车技术好,在那些士兵把他们当成普通百姓大大咧咧靠过来时,出其不意的同时猛甩鞭子。
那些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士兵怕被吃痛狂奔的骡子踩踏,下意识躲到了道路两边,趁此机会,叶安澜和叶金奎赶着骡车,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儿。
“村里的房子不能接着住了,今天是镇上,明天搞不好就会轮到咱们村子。”叶金奎虽然被狂奔的骡车颠了个七荤八素,但脑子却没停止过转动。
他赶着骡车对叶安澜道:“等把粮食卸了,我去找趟里正。”
叶安澜没意见,“成。”
父女俩绕了个圈,直接把骡车赶到山脚下,然后又一趟一趟把粮食搬上山。
搬完了,把骡车赶回家,叶金奎这才脚步匆匆去了老里正家。
跟老里正说了一声镇上有人抓壮丁,叶金奎就又着急忙慌回了自己家里——他们家的粮食、银钱、棉被、骡车全部都在抢掠范围之内,他得赶紧回去帮着家里人转移财产。
果不其然,第二天,村里就也来了抓壮丁的兵将。
万幸老里正昨天就已经挨家挨户通知过了,从昨晚开始,村里的年轻人、小孩子,就已经全都躲进了山里。
如今还留在村里的,就只有那些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抓走、会被非礼的年迈老人。
兵将们抓不到人,骂骂咧咧搞了一通破坏,然后就带着他们从村民家里搜刮的鸡鸭、猪、粮食等一切他们能够看上眼的东西离开了。
村民们又在山上熬了一天一夜,发现兵将们并没有杀一个回马枪的意思,老里正这才亲自上山,把村民们全都喊回村子。
一直注意着山下动静的叶金奎得了信,亲自过来招呼自己妻儿回家,“咱们家的东西就不要全都搬回家了,以后这样的事情肯定还会发生不知道多少次,东西放在山上比放在村子里要更加安全。”
叶安澜点头以示赞同,“等会儿我就用大石头把山洞口给堵严实了,保证不管是人还是野兽,谁都进不来咱家的这个山洞。”
他们住的这个山洞,距离山脚有着不短的一段距离,再加上这周围又没什么值钱或者可吃的东西,所以村民们即使进山,也基本不会特意跑到这种偏僻地界。
不过如果那些抓壮丁的兵将选择搜山,逼得村民们必须从山脚那几个人工挖掘的土窑洞里出来,那村民们毫无疑问就会选择上山了。
人惊慌之下,跑起来难免慌不择路,叶安澜可不想自家好不容易倒腾到山上的粮食、金银、棉被等物,全都便宜了碰巧跑到这里的某些村民。
“对了,爹、娘,等下我要出门一趟。”
叶金奎一怔,“你不会是想去打听消息吧?”
叶安澜点点头,“家里就辛苦您和丰收、二郎一起守着了,一旦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你们就把我娘和两个妹妹送到山上。”
李氏一把扯住叶安澜,“不行,你不能去,外面现在兵荒马乱的,太危险了。”
叶安澜笑着拍了一下李氏的肩,“娘,咱们一家不能全都盲目的躲在家里或者躲在山上。正如您所说,现在外面兵荒马乱,会发生什么谁也不好说。您想想,万一接下来还有兵将过来村子抓壮丁,万一有贼匪过来烧杀劫掠,万一有流民趁火打劫”
她越说,李氏脸色就越苍白,但叶安澜也没办法,她不可能把家里人当成几朵娇花,全方位无死角的呵护起来。
人不如狗的乱世,越早接受现实的人,才能越早靠着自己的努力站稳脚跟。
莫说她确实需要出门打探消息,就算她不需要,她也想趁此机会发上一笔战争财。
之前他们家有十两金、二百七十多两银,现在可好,他们已经只剩了十两金和不到五十两银。
确实,她囤积了足够多的物资,可光有物资没有钱,叶安澜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缺了点儿什么。
而且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她迄今为止,都还没能完全掌握这具身体的天生神力。
平凡了一辈子,死而复生之后才占了新躯体的便宜,得了这么一个金手指,叶安澜哪里舍得让它一直不受控制。
在这个世界的乱局将她彻底卷入之前,叶安澜决心通过不断的锻炼和实战,彻底掌握这股源自血脉的神奇力量。
回到村子的叶家人满心担忧,一身男装打扮、脸上抹了锅底灰的叶安澜却远没有叶家人想象当中的那么危险。
她虽然不是那种一个能打一百个的牛人,但她作战经验丰富、五感又格外敏锐,如果只是单纯想要避开危险分子,对她来说还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
出村之后,她刻意绕过大股的兵将、流民,只选人少的地方不着痕迹的探听消息,如果机会合适,她还会顺带“路过”一下已经无人交战的前战场,看看能不能捎带着发一笔死人财。
等到日头开始朝西偏移,她立刻就又朝着来时的方向晃悠了回去,全程可以说是有惊无险,十分顺利却也十分刺激。
对此叶安澜表示十分满意,她掂着今天陆陆续续捡到的几块碎银,高高兴兴地准备回村。
“哎——你等一下——”
离村子还有约么五六里路时,叶安澜被只身行走在官道上的一位少年给喊住了。
少年五官俊秀、肤色白皙,身上穿着一身代表他清贵读书人身份的襕衫,昭示着他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