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你不用管,”阮姨娘打断她的话,“晴儿,这些事情有娘来料理,你不必沾手。”
“嗯,可是娘,这贱人现在毕竟是战王府的人,会不会……”
“呵,你放心,先别说她大婚之夜是怎么跑出战王府,逃回家里来的,即便是还和战王府有所关联,经过这一遭,战王府也巴不得和她撇清干系。”
南若晴目光微闪,她隐约猜测到了什么,但她什么也没说。
马车遮得严实,内外隔绝了一般,在车里只能听到滚滚的车轮声。
出城一路向东,南昭雪慢慢醒了过来。
车厢里光线昏暗,她一动,素云就扑在她身边:“小姐,您醒了!”
南昭雪手无力扶着额头:“这是哪?我怎么全身没有力气,素云,这是怎么回事?”
素云低低哭出来:“小姐,是阮姨娘,她在汤里下了药,命人把您和奴婢扔上马车,现在已经出城了。”
“她竟然敢!”南昭雪深吸口气,挣扎着想起来,却根本使不上力。
素云费力地扶起她,让她靠住。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阮姨娘既然费心把我们送出城,就一定不会让我们轻易逃走。”
“小姐,这可怎么好?都怪奴婢……是奴婢蠢笨,不知道汤里下了药,才招致这样的大祸,小姐,若是战王府知道,会不会以为您失了清白,就……”
“应该会吧,不然阮姨娘费心劳力地弄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南昭雪垂眸低笑,一抬手,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掉出来。
“这是什么?”
南昭雪叹口气:“昨天从战王府带回来的,一盒香粉罢了,本来想送给你,现在也用不上了。”
素云伸手把小盒捡起来,盒子精致,里面的粉细腻香滑。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的东西。
忍不住深吸一口,真香啊!
“素云,”南昭雪声音幽幽,“你后悔吗?”
素云咬唇:“奴婢不后悔!只要跟小姐在一起,无论是上刀山下油锅都不后悔!”
南昭雪似笑非笑:“我说,背叛我,你后悔吗?”
素云表情瞬间僵住。
她对上南昭雪黑漆漆的双眼,只觉得一股子寒意直达四肢百骸,让她浑身都凉透。
“小……小姐,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奴婢从来没有想过背叛您啊,为了您,奴婢还被打得浑身是伤,您……”
“浑身是伤,”南昭雪懒洋洋的笑,“能用到苦肉计,还真是下了本儿,不过,功夫还是没做到家呀。”
“你的确挨了几下子,但那点伤,远不至于浑身是血,那些都是什么血?从厨房里弄的鸡血吧?人血和鸡血,味道不一样,你们蠢,以为本小姐也蠢?”
“还有,你呀,太贪心了,连梳妆台上的香粉盒子都拿走,你身上的鸡血味儿混着香粉味儿,知道有多难闻吗?”
南昭雪的声音陡然一厉:“说!你们是怎么知道本小姐要回府的?还有,碧月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昨天晚上她察觉到素云有问题,没有打草惊蛇,除了想看看她们要干什么之外,还有就是碧月的下落,以及,他们是怎么知道,她要回来,还布下这么一个苦肉计的局,等着她。
素云脸色泛白,但还是没有承认。
“小姐,什么苦肉计,您在说什么呀?
奴婢忠心为您,院子里没旁人伺候,奴婢什么活都要干,您还没回来时,奴婢的确是杀鸡来着,但也是为了给您补身啊!
至于说香粉,奴婢真的不知,碧月才是背叛您的,奴婢真不知她去哪里了。”
“不承认?”南昭雪笑容退去,“没关系,反正有的是时间,本小姐也有的法子,让你说出实话。就怕到时候你想说,本小姐也未必想听了。”
素云抿着嘴唇没说话,定定的看她半晌,突然“扑哧”笑了。
她拿出帕子,掩住唇:“有的是时间?有什么时间?小姐,你知道,这马车是要去哪吗?”
南昭雪目光掠过她手中的帕子,上好的苏锦绣,她三个月的月钱也买不起。
“去哪?”
“是去湖心庄的,那里可是有一份大礼,在等着小姐您呢!”
南昭雪在记忆中搜索湖心庄,名字听上去好听,但实际上可一点也不美。
那是座废弃的庄子,四周环水,听说还闹鬼,一到夜晚就鬼火四起,还有奇怪的声音自水中传来。
有道士去做过法事,但也只能解一时,暂且镇压,并不能完全解决。
有胆子大的,悄悄去闯过,但都没能活着回来。
久而久之,人人提湖心庄色变,谁也不敢靠近。
现在听素云若无其事的提起,南昭雪猜想,这里面必有隐情。
车子忽然颠簸了一下,素云眼中阴光一闪:“小姐,事到现在,我也就直说了吧!
没错,我投靠了阮姨娘和二小姐,您是大小姐,可您什么都不懂,如何能争得过二小姐?
我跟着您在乡下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本以为回京进府能享享福,可实上呢?还不如在乡下!那时候起码不被人笑,不被人苛待,
京城里那么多好东西,我只能眼馋干看着,既然让我看见了,又凭让我忍着不要?
还有碧月那个蠢货,说什么做奴婢就该为主子,不能有二心,她倒是没二心,现在连命都……”
她猛地顿住,眼睛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