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又将目光缓缓移到江则身上:“所以呢?”
江则大发慈悲:“让她见傅董一面。”
“爸、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吗?”江意直问,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凝视着江则的目光就像审判官。
“你在胡说什么?”江则一惊。
江意淡笑了声:“如果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他们含冤而死跟你又有何关系呢?”
“你大发慈悲,你是慈善家,你是观世音菩萨转世,你这么厉害,又怎么会连自己的家都安稳不了呢?含冤而死?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都是含冤而死的吗?你想大发慈悲地拯救她,你有什么资格?你有时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俯瞰苍生,不如回头平视自己身边人现在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江意猛地收回手:“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即便是下了地狱那也是受烈火煎熬被鞭刑而死,我凭什么要替这样的人了解心愿?”
她望着江则,一字一句开口:“你连自己的女儿都救不了,还想去救别人?”
“你该庆幸被绑架的是江川而不是你,如果是你………”我不会救。
最后这四个字,江意想说,但脑子里有根神经紧抓着她,让她无法言说。
她每每想做抉择的时候,那股子思绪总会牵扯住她。
艾颢在一旁看着这父女二人僵持着,开口规劝:“江先生,老大,现在不是管别人的时候,救江川紧要啊。”
江意冷笑了声:“你看看,外人都知道我们现在要以救人为主,你一个为人父亲的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拯救回来却还在大谈什么含冤而死的狗屁理论。”
江意怒火中烧,眼里红血丝泛滥。
艾颢心里一句卧槽突然而起,失算了,没想到自己说句话都能害人家被骂。
“要不,咱们还是上车吧!”
一行三人上车,江意拿起宁愿的手机给厉行打了通电话:“查查这个手机的信息和通话记录,然后定位给我。”
江意挂了电话,坐在一旁的江则开口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失败?”
“我觉不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不觉得。”江意将手机揣回兜里。
“没有护住你,确实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责。”
“倒也不必在我跟前说这番话,你先成为丈夫,而后才是父亲,你这番话应该留着去跟我妈说,而不是跟我说。”
江则酝酿好的话直接被江意怼回来了。
江意浑身的气质气场都在告诉江则,她不想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去缓解什么父女之情。
她有更要紧的事情做。
艾颢透过后视镜打量这父女二人,
瞎了眼的人都看得出来关系不好。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精彩的故事。
他跟着江意这么久,江意的为人他还是知道的。
不是那种挑事儿的人,但也绝对地有仇必报。
对于母亲,她应该是真心对待。
每每出门应酬在商场看见什么礼物,抑或是出差时,都会顺手给人带回来。
去哪儿都想着。
至于江则这个父亲,二人思想理念就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观念的差别肯定会造就性格上的缺陷,江意不喜欢江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厉行发来地址,江意将艾灏从驾驶座上赶下来,自己开车,朝着目的地而去。
一个在战乱地区飞火车的人可不是什么温柔的人。
方向盘到了江意手上就变成了火箭,穿过绕城公路一直到首都外环,江意打方向盘的手就没停过,见缝插针,能钻就钻,绝不给别人半分机会。
艾灏被甩得头晕脑胀。
“老大……慢点!”
“救命的事儿能慢?”江意冷着脸怼回去。
“可是……万一人没救着我们自己先没命了呢?”
“嘴巴不吉利就擦擦,”江意冷飕飕的腔调让艾灏几分神,转头望向江则时,见人好不到哪里去,他心理平衡了几分。
到地方时,江意才发现这里是傅奚亭旗下一处待开发的楼盘,拆迁到一半,工厂里的设备都搬走了,门窗还在拆卸中,门口的横幅仍旧可以看出来是近期新换的。
江意停车,打量四周,突然意识到这场局,本身是冲着傅奚亭一人来的,但对方似乎没弄清楚眼下的状况,绑错了人而已。
“老大,这块地?”艾灏也很眼熟。
江则看着,神色暗了暗:“傅董前段时间才谈下来的低,不日前跟张副市一起来视察过。”
他在新闻上看到过这件事情。
当时大家还在讨论,傅奚亭离婚之后大刀阔斧的动作是越来越猖狂了,恨不得将整个首都都收入囊中。
江意坐在车里,目光透挡风玻璃望着这栋大楼,拿出手机给傅奚亭拨了通电话,那侧近乎是秒接。
“我在你前段时间收购的工厂这里,”江意开门见山,一手落在方向盘上,一手拿着手机:“我们公司,有一个叫宁愿的人,誓死都要见你一面。”
“傅董,认识吗?”
那侧,男人正坐在车里,准备回豫园,听闻江意这话,语调平平:“不认识。”
“工厂的图我让关青发给你,温子期带着人已经在去的路上了,最多半小时,你等等,”傅奚亭在后方也不敢闲着,老婆在前面冲锋陷阵,他是哪儿哪儿都不安心。
就恨不得随时随地监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