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车门将趴在方向盘上的女人拉出来。
女人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江则看见浑身是血的女人惊讶住了。
刚想言语什么,只见江意缓缓蹲下身子,单膝跪地,脚尖抵着地面,皮靴折出折痕。
她挑起女人的下巴,用近乎蛊惑的嗓音询问她:“宁愿,我对你不薄,对吧?”
躺在地上的女人缓缓点了点头。
“你现在迫切地要见傅奚亭。”
女人又点了点头。
江意正在步步为营,一步一步地套着女人开口。
“巧了,我现在也迫切地想见到你们绑架的那个人,我们交换。”
“不然,我向你保证,你到死都见不到傅奚亭,即便死!”
江意这人啊,善于给人画饼。
大家都说她是画饼大师。
这技术一直从国内延伸到国外。
给人洗脑的功夫是一等一的。
她连傅奚亭都不放过,更何况是眼前的女人?
躺在地上的女人掀开眼帘看了一眼她,热血糊住眼睛让她眼帘轻闪。
江意伸手擦掉她眼帘上的鲜血,也不管是不是脏:“我向来对晚辈极有包容性,工作中,多给机会,生活中,多给帮助,我也不想看见你在这儿垂死挣扎最后落得个客死异的下场,你母亲刚动完手术,你要是死了,她怎么办?她的医药费怎么办?”
江意擦着她脸上的血迹:“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你母亲想想不是?”
“为了一时的痛快将亲人推入无底深渊这种事情怎么看怎么都是亏本买卖。”
“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其次,照顾好自己的父母,其余的全部都是身外之物。”
“你听话,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你跟傅奚亭的恩怨你们自己去解决,但是宁愿,我救了你母亲的命,你总不能让我拿亲哥哥的命去抵吧?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要求你知恩图报,但是你不能见利忘义吧?退一万步而言,你要是对我有意见,可以冲着我来,不要伤及别人的性命。”
“看在我曾经帮助过你的份儿上,你也帮我一回,恩?”
江意语调温柔,温柔地擦着她的血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额头,好像是在给临近死亡边缘的人一点慰藉。
她在战乱地区,抚摸过许多死人的眼帘,但是活人……还是第一个。
她太了解怎样才能让那些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放心地去死。
太了解该说怎样的话,才能了解他们的心愿。
慰问亡灵是她的工作。
而今,只不过是换了个地点而已。
宁愿被江意的这番言语蛊惑着,在边缘挣扎着。
她望着江意,将她温柔的面庞尽收眼底。
脑海中闪过的,是自己犯了错但江意却不追究的场景。
现实与过往重叠时,总有人要付出代价。
躺在地上的宁愿费力的抬手指了指车:“座位底下。”
不待江意开口,艾颢过去移开车座,果然,看见下面有部手机。
江意看了眼,又将目光移到女人身上:“地址有吗?”
宁愿摇了摇头:“我只给他们汇报你的行程。”
江意思绪一手,缓缓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宁愿。
脸上神色寸寸收敛。
女人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腕:“傅董。”
江意如深渊般的眸子落在宁愿身上,缓缓地收回自己的脚。
宁愿眼里的平静寸寸皲裂,望着江意的目光带着几分惊恐与不可置信:“江总,你答应我的。”
江意看了眼艾颢:“让闻思蕊过来把人带走。”
“江总。”
“江总,”女人见江意要走,爬在地上追着江意的脚步而去。
“江总,我求你了。”
“江总………”江意步伐未停,没有丝毫要回首的意思。
宁愿趴在地上,哀嚎声如午夜鬼泣:“江意,我诅咒你不得往生。”
女人前行步伐一顿,落在车门上的手缓缓收回,转身回眸望着趴在地上苦苦哀嚎如同蝼蚁的人。
冷漠的视线就像上帝在审视苍生。
不得往生?
呵女人冷笑了声。
这四个字,于现在的她而言就是笑话。
“你答应过她的,”江意刚想上车,江则一把抓住江意的手腕:“你看她现在的状况就跟将死之人有何区别,如果你答应过她的事情不能得以实现,那她就会很冤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