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很少会见到楼清月露出这样的神色，不由得也看了过去。之后的表情简直跟她一模一样。

“小恩，没死，还被他给带走了？”楼清月惊喜不已的看着阿玉。甚至眼圈都跟着红了起来。“那场火，是他故意放的，不仅仅带走了小恩，甚至把那些被大司马关着的孩子也一并都带走了。”

“看来南蛮大王是个好人。”

“是个好人。”楼清月也承认他是个好人。“但……如果早点跟我说就更好了，那会儿我还以为小恩被大火烧死了，好长一段时间都走不出来。”

“只要结局是好的就好。”阿玉也是真心为小恩感到高兴。“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是最好的安排。”

“是啊，都是最好的安排。”楼清月想到小恩就不由得想到了桃园里的小柔姑娘。若是将这个消息告知给她，又会怎样？还会继续疯癫吗？

“楼主？”

“没事儿。只是觉得有必要去见一个人。”楼清月刚好这边也已经交代完了。伸出手颇有深意的拍了拍阿玉的肩膀，“这一走估计还要好久的时间，元楼就交给你打理了。”

“属下一定不会不辜负楼主对属下的嘱托。”

“嗯。”楼清月对阿玉是放心的。不然的话之前也不会一走那么久。

阿玉目送楼清月离开后，这才转回了院子里，看了看院子里的孩子们。“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又偷懒了？”

“没有……”

“没有吗？”阿玉说着拿起旁边的藤条看着他们。“现在开始谁也不许松懈下来，抓紧时间给我练武，不然的话晚上你们就不要吃饭了。”

——

桃园里。

当楼清月再一次走入这里的时候，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的荒凉，荒凉到让人都觉得的有一丝丝的冷意。

“王妃？”疯女人在看见楼清月的那一刻，立刻跪在地上不断的哀求。“不要送小恩去大司马府邸了，王妃，妾身求求你。”

“还认识我？”楼清月倒是觉得稀奇了。不是说小柔姑娘已经疯癫了许久谁也不认识了吗？

“大司马不是好人。”疯女人一把抓住楼清月的裙摆，不断的摇头，眼底都是泪水。“如果小恩去了的话一定会没命的，算妾身求求王妃了，不要让他去好不好？”

“敢情在你的梦魇里我是个坏人啊。”楼清月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女人，不由得说道：“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小恩可是你跪着求我让我送过去的？”

疯女人一听见这话立刻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不断的拼命摇头，仿佛想要抹杀掉这一切。

“你之所以疯癫难道不是因为过不去心底里的那关吗？”楼清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里藏着些许的怜悯。“这么，现在不仅仅自己过不去那关，还要直接给我拖下水？假装是我害死的小恩？”

“不要……不要继续再说了……不要！！！”

“不说了这件事情就当做没发生一样吗？”楼清月微微的皱着眉头，默默地看着她。“如果一切都可以当做没发生，你又何必这么疯魔？”

“我……我只是……妾身……妾身只是……”

“只是什么？”楼清月弯下腰来，伸出手挑起小柔姑娘的下巴。“虽然我一直都很不喜欢你，你也很不讨好。但是不得不说，在小恩的事情上来说，你还算是一个称职的娘亲，不然的话你也不会懊悔到直接疯癫吧？”

哪怕她做了许多的错事。哪怕是她亲手将她的亲生骨肉推入火坑。但是如今她这么执念那件事情，可想而知那个孩子对于她来说有多重要。

“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事情吧。”楼清月压低了嗓音，用只有两个人的身影说道：“你儿子并没有死，现在还活的好好地。至于你能不能从你的梦魇中走出来，一切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疯女人的瞳孔瞬间放大，里面萦绕着泪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楼清月，颤抖的问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楼清月这才起身，同时也注意到了她眼神里逐渐明亮起来的东西。“但能不能见到她还是要看你的造化，如果你能从你的梦魇中醒过来，我说不定会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你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她的声音不大不重，刚刚好足够被她听见。

“王妃……他，真的还活着？”

“嗯。”楼清月向来不喜欢磨磨唧唧的，于是直接扔给她一句话。“等你什么时候不疯癫了，随时随地可以去天翔客栈找老板。找到他以后，他自然而然的会告诉你小恩到底在哪里。”

“王妃……”疯女人就这样看着眼前的楼清月，泪水潸然落下。“谢，谢王妃恩赐……”

“谢我？”楼清月嘴角边是不轻不重的自嘲。“怕是你这辈子最痛恨的人便是我了吧，若不是我，你可能早就已经成为了安平王妃。若不是我，也许你真的能够成为安平王身边之人。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一直以来你不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疯女人张了张嘴，却始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桃园的桃树都已经凋零了，也不知道这帮下人到底是怎么照顾桃园的。”楼清月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外面走去。“看来应该跟管家好好的说一说了，这桃树，还是要精心的照顾才行，否则的话，只能是一片死气。”

疯女人跪在地上久久的不愿意起来。她慢慢的转头，看了看这四周的荒凉……

“桃树……都枯萎了。”这是这几年来，她为一说过的不重样的话。也是她第一次开口，不再沉浸在自己的梦魇中。“如果小恩回来……一定会不喜欢……这里的吧？”

过来定时定点送饭的丫鬟看见疯女人在那边呢喃自语，走过去将午膳放在那边之后便走了。

“你……别走。”她喊出了要走的丫鬟，沙哑的开口道：“我要水……我要清理一下。”